他是从睡梦中匆忙起身来了这里吧?
不对,他怎么会知道瑶台月走水了?
海棠正茫然想着,大夫来到了她面前,她醒过神,急忙说:“先去给其他人诊治,我无妨。”
方才,她看到有绣娘因为救火而受伤。
大夫迟疑地看了看盛怀瑾,海棠催促:“快啊!”
大夫这才慌忙去了。
盛怀瑾一个箭步来到海棠面前,拉住她上下打量,急切地问:“有没有受伤?”
模糊的泪光中,她此刻只能看到盛怀瑾的一个影子。
她十分感激盛怀瑾披发寝衣,夤夜前来,却不会自视过高,误认为盛怀瑾是对她这个通房情深至此。略一思索,她就拿定了主意。
“世子爷!我是在做梦吗?我是不是太想你,出现幻觉了?”海棠故意没有自称奴婢,扑在世子的怀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她浑身湿淋淋,又被烟熏得黑乎乎,难得盛怀瑾这么喜洁的人,居然没有把她推开。
相反,盛怀瑾紧紧拥住了她。
海棠这一哭,便不可收拾,她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不过片刻功夫,就打湿了盛怀瑾的衣襟。
好不容易才止住哭,她抬起头来,哽咽道:“世子爷,奴婢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了,那时候,奴婢满脑子想的都是您。奴婢默默祈祷,下辈子还要在您身边伺候您……”
海棠说着,泪落如雨,又扑在盛怀瑾胸前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盛怀瑾搂着海棠腰身的手臂越发用力,下巴紧紧贴着海棠的前额:“别怕,别怕,我来了。”
他们旁若无人地相拥着。
这时,一个官差走了过来:“回禀世子爷,巡夜的官兵抓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在她身上发现了火石,在附近找到了油桶。”
“带过来!”盛怀瑾眸色发冷,沉声吩咐。
很快,官差便把人带了过来,海棠此时才从盛怀瑾怀里出来,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是杜鹃。
是她!
“好啊,杜鹃,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你知道纵火是死罪吗?!”海棠眼神里升腾起无限杀意。
“既然被抓住了,我就没打算活,只可惜没有烧死你这个贱人!”杜鹃面目狰狞,咬牙切齿。
“让你失望了。我会长命百岁地活着,而你,会被虫啃鼠咬,变成森森白骨!”想到葬身火海的汪绣娘,海棠恨极了杜鹃。
“海棠,贱人!我恨你,我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杜鹃歇斯底里喊了起来。
“你凭什么恨我?”海棠走近一步,盯着杜鹃的眼睛问。
杜鹃眼里盈出泪来,将衣袖往上捋了捋。只见她的胳膊上,满都是鞭痕、牙印,或青或紫,新伤摞着旧伤。
“瘦五就是个畜生,天天打我骂我,把我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你知道我有多疼吗?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杜鹃眼睛猩红,死死瞪着海棠。
海棠轻轻叹了口气:“若是旁人有这等遭遇,我一定会同情她,会义愤填膺,可是,对你,我只觉得这叫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你……”杜鹃手脚被捆着跪在地上,动弹不得,气得嘴唇哆嗦,却一时语塞,只能用眼神表示她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