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墨啜可汗养育了她,那么兀里都思努尔泰则是她救命恩人,也是她敬仰的老祖。当年雪山一役,天崩地裂,无数族人被杀之如苍狗,是他从万千敌人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来,将她背上了大雪山,拜在梵天教主的门下。
“你应该信!阿史那是可汗的唯一王位继承人,除非和亲,否则你只能嫁给阿史那!这么多年,王后空悬,阿史那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忤逆于他!如今,你还弑兄杀王,你有何脸面站在这王庭之上!你才
是阿史那族的罪人!我只能我当年眼瞎,不该救你!没想到救了一只豺狼!”
“兀里都思,你从来都知道我的心思!”
“狗屁的心思,你不过是想野男人!梵天圣教的圣女,从来也都是王后!阿史那族的荣光,容不得你的羞辱!如果不是教主归天,那有你如此的张扬跋扈!所以那个野男人,他必须死!这是整个王庭的朝议,你若要杀,把我们都杀光好了!灭了阿史那族!”
“努尔泰你住嘴!公主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她是梵天的使者,她光照着金山之阳!”莫答抽出了长刀,他想杀人。
他的手早已经沾满了鲜血。
他愿意为她背负着一切。
“你这个愚昧的魔鬼!你忘了梵天的教义,梵天教不能参与国事,而你们却公然以教乱我王庭!你该被沉沦进无垠河!你永世不得超生!”努尔泰最恨的就是莫答。要不是这小子的窜动,毗伽怎么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梵天女魔。
“够了!”
“公主!这个老东西该杀!”
“我说够了!”
王庭之上,顿时一片寂静,谁都不敢轻易动弹。
怒斥之后,毗伽从王座旁走下来,径直走到努尔泰的身旁,打量了一番,见他面带嘲讽,方才冷冷道,你在逼我杀你啊!可我偏偏不想杀你!阿史那死有余辜,他不配为王!你们不敢杀,只能我来杀!
听了毗伽这话,原本怒气冲冲,一脸恨意的努尔泰眼睛里微微露出了笑意。
他打量了一番群臣,见群臣纷纷交头接耳,猛然重重地咳了咳嗓子,突地掏出一张锦帕,捂住嘴巴,再打开那锦帕,却是一片血红。
这痨病好死不活,已经折磨了他多年。
是人都要死。
可他却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死去。
他不甘心。
他想要逆天改命。
而这一刻他的命,却在毗伽的手中。
一想到这里,他又多了几分坦然。
事情远比他想象要顺利得多。
他淡然地将锦帕收起来,低声轻笑了一声,突地转变了话锋。
“呵呵呵,他是不配为王!他残暴贪婪,懦弱卑鄙!他杀光了可汗的血脉,杀光了可汗的安达,抢光了他们的女人!他确实该死!”
毗伽突地转身,嘴角微微翘起,那一抹残忍的恨意,不可抑止。
努尔泰盯着她的眼睛,目光逐渐地柔和。
他笑了,无比的狂笑。
很快,他又笑得老泪纵横,很快哭了个孩子似的。
毗伽疑惑了。这老东西什么意思?
“你一直在暗中布置,想给那些冤死的安达报仇?”毗伽目光闪动,脑瓜子里突地闪过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