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经历品尝。
自长安之后,燕飞从未试过去关心一位年青女子芳心内的想法,此刻却不由自主地去思索猜测,连他自己也不明白。
安玉睛柔声道:“燕兄在想甚么呢?我是否开罪你啦?”
燕飞苦笑道:“若我坦白说出来,姑娘怕要再动下手杀我的念头。”
安玉晴似乎生出兴趣,黛眉轻蹙道:“你竟在动歪念吗?”
燕飞禁止自己贪婪地去欣赏她那对令他忘记不掉的深邃眸神。目光落到石桌上,平静的道:“姑娘勿要误会,我只是忽然生出感触,想起以前的自己,忍不住暗中与姑娘作个比较。”
安玉晴点头道:“原来燕兄沉睡百天。竟生出山中一日,世上千年的感觉,故把之前的自己视作另一个自己。”
燕飞感到她语气减去三分冷漠,多了少许亲切。而她的善解人意,更把双方的隔离拉近,欣然道:“姑娘的比喻很贴切,我确有再世为人的感觉。初醒过来时,我感到非常迷惑,事事均感到有心无力,再难保持以往在边荒集我行我素的心态,那须有一定的条件去支持。”
安玉晴淡淡道:“你是把我当作自行其是的人哩!”
燕飞生出知心的感觉,与她谈话既不卖力气,更是一种享受。微笑道:“我只是觉得姑娘是个独立特行的人,超然于人世间的一切争权夺利之外。而这正是燕飞一向求之而不得的妄想。”
安玉晴轻叹道:“理想和现实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你此刻见到我坐在这里,正代表我难以置身事外。唉!为何我会忽然说起这方面的烦恼呢?今晚我想见你一面,是因放不下心来。怕你因任遥而来的伤害仍余毒未消,现在已不用为你担心哩!”
燕飞心想说得挺投契的,因何忽然又要打退堂鼓,忙道:“在下尚有一事奉告,是有关玉佩的事。”说罢朝她瞧去。
安玉晴双目寒芒一闪,语气转冷,针对的并非燕飞,沉声道“是否跟任青缇有关。”
燕飞心中一震,心忖妖后青缇亦是姓任,难道真是任遥的妹子?不过“任”姓也该是假的,所以仍是难说得很。
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但我并没有见过‘心佩’,只看过‘天佩’和‘地佩’合起来后的样子。若安姑娘不反对,我可再默写出来。因为很不幸地受任青缇所骗,以为她真是安姑娘,故已把图象交给她。”
安玉睛不屑的道:“纵使她三佩俱得又如何?这个我们道家最大的奇谜岂是任遥可轻易勘破。你不用把图象写出来,爹和我根本没兴趣为此花精神。我要的是任青缇的性命,而心佩必须物归原主。”
燕飞忽然为她担心起来,道:“姑娘须小心点!”
安玉晴淡淡道:“看来你给任遥打怕了。多谢你的关心,我可以问燕兄一个问题吗?”
燕飞欣然道:“我还以为你再没有谈下去的雅兴呢?我在听着,不过却不保证回答与否。说到底我仍是个荒人,荒人是不习惯回答问题的。”
安玉晴现出难得一见的一丝笑容,彷如月出东山的亮照大地,语气仍是哪么平静,轻柔的道:“你很坦白,那我也坦白点,我少有与爹以外的人说这么多话,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你令我感到害怕,而我从来不害怕任何人。”
燕飞感到有点失落,若她肯和他说这么多话的原因,是完全没有目的的,那会有趣得多。现在明显不是如此,还令她感到有点害怕和不舒服。皱眉道:“姑娘因何害怕我?”
安玉晴白他一眼,这从未出现过在她粉睑上的表情,风韵迷人至极点。以燕飞的定力,仍看得怦然心动,恼恨全消。高彦便常说女人说的是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唉!我的娘!为何竟会想起高彦的“女子经”,难道自己意想追求她吗?
安玉晴神秘的美目投往天上的星空,轻轻道:“但现在再不害怕哩!因为我已弄清楚燕飞是怎样的一个人。嘿!我可以发问了吗?”
燕飞严阵以待的道:“请安姑娘赐示!”
第八章 秦准之梦
刘裕和高彦两人随谢玄离开忘官轩,步下石阶,谢锺秀与王淡真则手牵手的跟在三人身后!不住耳语娇笑,登时生趣更浓。
谢玄忽然止步,回头向爱女笑道:“秀儿为淡真安排座驾,好送淡真回府,待会陪爹共进晚膳。”
刘裕和高彦听得面面相觑,方知道今晚谢玄不会到雨坪台去。两人心忖,难道是谢安亲自出马,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因为谢安的身体状况只宜留在府内休息。
谢锺秀喜孜孜的瞧谢玄一眼,像在说“算你啦”,神态娇俏可人。
王淡真施礼道谢,接着向刘裕和高彦露出甜甜的笑容,像对知交好友般与两人道别道:“淡真走哩!”
这才和谢锺秀手牵手的朝西院广场,步履轻盈的去了。
一个笑容加上亲切的话别,立即令刘裕和高彦对她完全改观,感到她并没有自恃身分,看不起他们两个寒门荒野之士。她的骄傲或许是来自少女的害羞和矜持。
刘裕这个只知事业重于一切的人,也不由感到神酥意软,轻飘飘的如在云端,高彦更色授魂与,魂魄离位。
谢玄收回落在两人背影的目光,领两人朝南园的方向走去,道:“我想请高兄弟帮一个忙。”
高彦忙道:“玄帅不用对我客气,有甚么事尽管吩咐下来,只要小子力所能及,必给玄帅办得妥妥贴贴。”
刘裕心忖,单是谢玄玉成高彦见纪干干的梦想,已可令高彦为谢玄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