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道:“是他想出来的,我怎敢着人去以身犯险。”
拓跋仪点头道:“此人非常不简单,极有胆色,小飞和他究竟是甚么关系?”
燕飞道:“他是什么出身你勿要计较,现在我们必须团结一致,以应付桓玄和慕容垂两方势力的入侵,将来是友是敌,届时再作计议。”
拓跋仪点头道:“谁都晓得你是重感情的人,我是要提醒你,勿与汉人这么亲近,除非你再不认为自己是拓跋鲜卑的一份子。我们当然不希望会有那种情况出现。”
燕飞苦笑道:“不要说得这么严重好吗?胡汉间的界线已愈趋模糊,我本身正是一个例子。这处是边荒集,是无法无天的地方,只有继续生存下去,方可以透过贸易壮大自己。不过为安你的心,我可以告诉你,燕飞仍是以前的燕飞,不会受任何人管束,明白吗?”
拓跋仪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微笑道:“刚才的一番话是小圭着我转达,我当然明白小飞是甚么人。你这样公然来找我,不怕给屠奉三收到风,生出疑心吗?”
燕飞道:“也是刘裕想出来的,故意让屠奉三晓得我们会面,而你则因我透露出刘裕的关系,令你对刘裕动了杀机。最妙是屠奉三纵然猜到这或许是个陷阱,仍不肯放过,白白错失此打击谢玄的天赐良机。至于该如何与屠奉三说话,不用我教你吧?”
拓跋仪突然双目充盈杀机,沉声道:“只有杀了这个姓刘的,方可以斩断北府兵与燕飞的联系,我肯为此付你屠老哥五十两黄金。哈!扮得和说得如何呢?像吗?”
燕飞哑然失笑道:“你这小子最擅装神扮鬼,我差点给你吓了一跳。”
拓跋仪道:“此事包在我身上,顺手让我探探屠奉三的底子,是否果如传说般硬净!”
燕飞望往天空,深吸一口气道:“你很快会知道。”
拓跋仪凝视他道:“你和纪千千究竟是甚么一回事?她对花妖的悬赏似乎很不给你面子。”
燕飞淡然自若道:“她是在玩爱情的游戏,看我肯否陪她发疯。她并不像表面看来般快乐,所以要自我放逐,离开建康。我在流浪,她也在流浪,一起流浪到一个叫边荒集的地方。就是如此般简单,不存在谁丢面子的问题。”
拓跋仪大力一拍他肩头,笑道:“说得很洒脱,我再不担心你这方面的事。我有个感觉,花妖是在向你公开挑战,而他真正的目标正是我们的千千美人。”
燕飞洒然笑道:“他老哥真的是落力帮忙,予我借口可以晚晚伴在千千之旁。”
拓跋仪摇头道:“错哩!保护纪千千已成了边荒集每一个人的责任,否则边荒集将永远蒙羞。慕容战这小子刚来找夏侯叔商量,要组成一支只限真正高手参加的缉妖团,一方面可以对付花妖,另一作用是轮番保护纪千千。慕容战此人绝不是有勇无谋之辈,借此机会重新调整与我们的关系。”
又道:“听说你在正东居与赫连勃勃说过话,你觉得此人如何?”
燕飞道:“他是要与我拉关系。此人高深莫测,令人难以看透,肯定是非常难缠的人。”
拓跋仪道:“他是我们复国的一个主要障碍,绝不可以让他活着离开边荒集。”
燕飞苦笑道:“我们当前的大敌是慕容垂、桓玄、孙恩又或花妖。若只顾自相残杀,最后会便宜他们。”
拓跋仪道:“对付赫连勃勃并不急在一时,可以见机行事。你们举行钟楼会议时我会去见屠奉三。坦白点说,此事对我有利无害,倘或刘裕作法自毙又或屠奉三命断边荒,都是值得饮酒庆祝的事。”
燕飞叹道:“你勿要出卖我!”
拓跋仪弹起来笑道:“我若是这样的人,你会来找我帮忙吗?换了小圭,他肯定会这般做。”
燕飞暗叹一口气,拓跋仪说得没有错,拓跋圭正是这样的一个人,谁对他的复国大业有威胁,他可以不择手段的除去对方。
他燕飞会否是唯一的例外呢?
高彦扑入“老王馒头”店,讶道:“燕老大呢?”
刘裕懒洋洋的道:“燕老大日理万机,当然不像我这闲人般,可以在这里躲懒。”
高彦见店内没有其他客人,铺后则传来老王和他媳妇儿忙碌工作的声音,于刘裕对面坐下道:“哈!你看吧,只一夜功夫,一切都不同哩!老燕仍坐稳边荒第一剑的位子,你老哥则变成边荒集的名人,我高彦小子亦因此水涨船高,人人对我另眼相看,行情大涨;千千更不用说,立即成为边荒集的灵魂和象征,将边荒集化为世上最美丽的处所,把秦淮河搬到这里来。”
刘裕此时已对高彦有相当的了解,故意作弄他,偏不问起他见小白雁的情况,道:“我昨夜与任遥交手的事,是否由你散播开去呢?”
高彦摇头道:“我是给骡车的声音弄醒的,出帐后四周全是仰慕千千之名而来的人,何来时间为你造谣造势?让我告诉你,边荒集从来是个谣言满天飞的地方,有甚么风吹草动,会立即传遍每个角落。你老哥又不是关起门来和任遥打生打死,被一个人看到,等若给所有人看到。”
刘裕摇头道:“边荒集没有人认识任遥,即使见到,也不晓得与我交手者竟然是他。现在可以如此迅速传播,肯定有古怪。”
高彦思忖道:“也有点道理。若不是由我们说出去,难道任遥肯自爆瘀事?”
刘裕道:“若然如此,任遥是故意示弱,以减低别人对他的注意,这般的忍辱负重,进一步证明他在进行颠覆边荒集的大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