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战何时给人这般顶撞过,正要反驳,纪千千温柔婉约的动人声音响起道:“你们两个干甚么哩!敌人尚未到自己便先吵起来,再这样下去,奴家不干这个统帅了。”
拓跋仪和慕容战立即闭口。
众人见这对冤家在被责下仍甘之如饴,开始庆幸由纪千千当统帅的决定,不但是明智之举,且是妙着。
要知像慕容战、拓跋仪、屠奉三之辈,人人桀骛不驯,怎肯听其它人说话,唯有纪千千是例外。
更因她不属于任何帮会势力,故能超然于各方权势利益之外。
呼雷方点头道:“小姐说得对,我们必须团结一致,共抗外敌。”
众人心忖话虽是这么说,可是每个决定都牵涉到存亡生死的大问题,自然各有主张,而他们欠缺的正是一个可以作出最好主张的领袖。
程苍古道:“拓跋老兄和慕容当家的话各有道理,却代表两种截然不同的战略,我们大可看形势变化,混合灵活使用。”
他的说话看似没有反对任何一方,但明眼人均知他倾向拓跋仪的意见,因为时间愈来愈紧,看得形势变化来,早已天黑,哪还有时间出集突袭敌人。
姬别似要说话,却又欲语无言。
纪千千道:“姬公子有甚么话要说呢?”
此时其它人始发觉姬别的异样。
燕飞望着纪千千,心忖边荒集确没有人比她更适合作统帅。际此敌方大军压境而来的时候,人人心情沉重,各自思量,哪有空去注意其它人,即使发觉姬别似有话要说,亦无暇理会。
姬别叹道:“说出来勿要骂我。”
纪千千道:“每一个人也有权表达他的意见,姬公子请畅所欲言。”
姬别见人人目光落在他身上,又犹豫片刻,低声道:“今夜之战,实胜算不高,我们是否该有一套突围逃亡的应变计划,那么真个保不住边荒集时,亦可尽量保住多几条人命?”
整个议堂静默下来,较年轻的姚猛、左兵亮、小轲等人均把不屑的神色明摆到脸上去。
屠奉三沉声道:“姬公子听过破釜沉舟的故事吗?若我们不抱着与边荒集共存亡的决心,这场仗不用打也输了。”
呼雷方不悦道:“要走便立即走,不过恕我呼雷方不会奉陪。”
姬别颓然无语,看他的神情,便知他预料到有此反应。
红子春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终没有帮姬别说话。
费正昌沉声道:“呼雷老大的话虽带点意气,却不无道理。由现在到日落,边荒集料该平安无事,且现在我们已成功在集外十里的范围内设立警戒网,一旦敌人进入这范围,我们可以立即知道。”
顿了顿,接着语气铿锵的强调道:“所以若要安全离开,目下正是大好良机,最佳逃走方向莫如渡颖水朝东行,两边的敌人都无暇理会,更没法理会。”
议堂内鸦雀无声,各人的目光集中在姬别身上。
姬别苦笑道:“别看着我,我决定留下来与诸位共生死。各位老大、老板、老兄或会奇怪我这个只爱风花雪月的人竟如此勇敢,事实则是因我已和黄河帮的铁老大决裂,北方再没有我容身之所,失去边荒集也等于失去一切。唉!人是很难走回头路的,要我到别的地方看那些卑鄙之徒的脸色做人,日子怎过得了?”
姚猛插口道:“既然如此,何须甚么应变计划?不过姬大少你确说出我们夜窝族人的心底话,没有夜窝子的生活怎么过?只有在边荒集,我们才不用受苛政重税的压逼和剥削,不用给捉进军队作战奴,不用受高门大族封山沽泽的迫害,不用忍受腐败无能的蠢政权奴役。边荒集是天下最自由的地方,我们愿以生命维护她。”
纪千千道:“燕飞你有甚么话要说?”
燕飞心知她想自己出言使议会能转入正题,道:“时间无多,大家既然决意死战,我们何妨先想想今晚可能出现的诸种情况,然后拟定应变的计策。”
红子春道:“早前应付赫连勃勃的一战,飞马会的石车阵建立奇功,马索阵更抵住了赫连勃勃主力大军的第一轮猛攻,可见这些战略非常管用。趁还有点时间,我们可否以石车、镇地公和绊马索,把防御线推出至集外,我们边荒集便不再是无险可守了。”
夏侯亭道:“红老板的提议很有用,不过若守不住颖水,敌人仍可从水路长驱直进,深入我们腹地,不过要封锁颖水,却有很大的难度。”
阴奇道:“燕公子开门揖敌之计亦是一绝,如能在集内另设防线,此法该属可行。”
接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各提己见,不住有新的提议出笼,有些更是匪夷所思,充分表现出边人荒诞的想象力。
像左丘亮便提出火骡阵,把集内数千骡子集中起来,学田单的火牛阵般驱之直冲敌阵,虽是妙想天开,却没有人敢说没有成功的机会。
“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