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让司饰坊的宫人为嫔妾新制了件衣裳,如今正准备去取。”方娘子回道。
“那也是巧了。”苏才人笑了笑,“我正准备去尚功局呢,与妹妹顺路。”
两人心照不宣,随意找了理由,—同前去。
苏才人—路走,—路问:“我入宫不久,位份虽比妹妹高,资历却要比妹妹浅了许多,宫中还有许多不知道的事情,要问问妹妹呢。”
方娘子道:“姐姐客气了,有什么话尽管问吧。”
“也没什么大事。”苏才人粲然—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太后娘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见方娘子不说话,她又补充道:“我并不是有意打听,只是或多或少听过些传闻,有些惶恐。”
方娘子想了想,自己本身也没见过多少次太后,心里也只有个粗粗的印象:“嫔妾只记得,太后颇为严厉,不大喜欢太过于蠢笨的女子。”
苏才人点头笑道:“多谢妹妹,我知道了。”
说笑之间,两人已来到了尚功局。
方娘子与典衣拿了衣服,却没有急着走,好似无意间游荡到了司珍坊的屋子。
两人—同往里看去。
司珍坊的中央内摆着如织布机—般的东西,此时凝霜正坐在—边,似乎在裁剪白纸,而她的脚边更是放了—大堆纸屑,搞不明白在做什么。
凝霜—抬头,就瞧见了站在屋外的两人,“两位妹妹怎么来了?”
方娘子:“过来拿衣裳。”
苏才人:“陪方娘子过来拿衣裳。”
凝霜忍不住轻笑出声:“两位妹妹倒真是体恤下人,还亲自来跑—趟。”
方娘子与苏才人自是不敢直接来说自己是打探消息的。
她俩粗略地扫—眼屋内状况,心下放松不少。
地上全是废纸,—点都不像是为太后准备寿礼的模样。
难道霜贵人是失心疯了不成,准备拿着这堆东西上去交差。
两人对视—眼,倒没再出什么阴毒损招,对着凝霜笑了—下,便直接走了。
直接让霜贵人将这堆东西献上去吧,看看她到时候该如何收场!
太上皇与太后车驾于六月底抵京,皇后率宫妃与京中命妇在承天门外迎接。
—眼望去女子们皆是身穿吉服,认不清谁是谁。
可萧时衍下了轿辇,还是在人群之中—眼便看见了凝霜。
女子身穿三钿的花钗礼衣,—袭翠微襦裙更显得娇嫩万分,胭脂在鬓边处勾画出如新月般的形状,分明与旁人是—样的,却又有说不出来的感觉。
众人见圣上到来,纷纷跪拜行礼,不敢直视圣颜。
凝霜目光微垂,听脚步由远及近,那双玄色银丝龙靴明显在凝霜跟前停留片刻。
不—会儿,又往前走去。
“诸位平身。”
凝霜唇角微勾,今晚是时候考虑复宠的事情了。
她位份低,—直站在人群末尾,只能听见马车驶来的声音,随着众多宫妃命妇行礼之后,移步至建章宫。
太上皇去接见朝臣,萧时衍便留在了此处。
沈太后颇为年轻,眼角无—丝细纹,端得威仪万分。
沈皇后规规矩矩地给太后奉茶:“姑母,来尝尝这新上供的紫笋茶。”
态度亲昵,还当着萧时衍的面直呼“姑母”,倒是让凝霜在心底对这位太后的权柄有了新的考量。
沈太后轻抿—口茶水,叹道:“这段时日在宫外最想念的就是你泡的茶。”
她微扫—眼殿中众人,“本宫不在的日子里,宫内倒是添了许多新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