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终于从这一场短暂的较量中清醒过来,慌慌忙忙奔过来,方才那一番对阵,若按常理,纵兮是应该受伤的,内伤无错。
“站住!”
纵兮一声厉喝,少女一怔,俨然被喝住了上前的步子。少女呆在原处,进不得,退不得,浑然不知如何应对。
“莫要上前,会伤到你!”
只是须臾的怔愣,子棠一把握了朗栎的手,将其拉开数丈。方才如非纵兮即使喝住,这个少女恐怕命不久矣!
战阵之中,双方虽已撤离,然而如此顶绝的高手过招,剑气如虹,各方的力量尚未完全收敛。此刻,若是有人踏入战阵,下一瞬便会被外泄的杀戮之气震动。轻者尚可活命,重者当场暴毙!
所谓关心则乱,便也就是如此了。
眉角的海棠在月色下盛开,近距离的凝望,女子的气息自眉宇间流淌开来。因着红色海棠的衬掩,独属于女子的美更是倾泻而出,不可遏制。
这一霎,少女的心揪了揪,五味俱全,复杂难抑。
果然是绝世无双的璧人!
方才纵兮的容颜,在那男子出现的惊恐之余,便也是被纵兮的美给震动了。她从来没有见过人世间居然会有如此绝美的人,这样的美,美得几乎没法用人世间的语言来形容,美得令人窒息。
而且,这样的美竟然是属于一个男子,这个男子有着胜绝女子的容颜!
在看到这一对璧人相拥亲吻的时候,她是如此失落。在看到这个玄衣男子有着胜绝女子的容颜的时候,她瞬间便是感觉这人世间再没有谁可以配得上这个男子。然而,这个绝美的男子竟然有龙阳之好,扼腕之痛,油然而生。
然,眼前这个女子,这个女子虽没有那玄衣男子的绝美,却实实在在地配得上那
个男子。没有任何犹豫,朗栎在第一眼看清子棠的容颜及身份,便是认定这个女子是这人世间唯一能够与这些站在一起的人。这样的认知与美貌无关,只是一种契合的气质。
他们眼里所流露出来的冷静,那一剑来得如此鬼魅,那个女子竟能在瞬间反应过来,誓死挥剑相抵,男女之间在力量上本就有着天生悬殊,那一剑,那个女子接得决绝,九死不悔。而那个男子面对自己心爱的女子伤重,眼里除了疼惜,没有丝毫的慌乱。那个时候,他定是在思考着如何保全这个女子的吧。
他们之间的感情,定是不一般的。
“阿衿,”纵兮望着子棠,敛声道:“你带着她离开这里。”此刻,这个男子的语气虽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却隐隐地夹杂着不容回绝的命令。
子棠浅笑,这样的战势,让他一人留下,不知道是否可以全身而退。说过生死契阔,如何可以轻易离去,如何舍得离去。
这个时候,他竟然还以为她会离去么?!
她如何会把这杀伐留给他一人,要有杀伐,也要由她挡在前面,他是湮香山绝顶的落雪,断不能沾染这人世间不洁净的血色。
是的,这个男子体内流淌的血液是肮脏的,他心里的仇恨早已腐蚀了他良善的本体。这个男子,眼里是万劫不复的沧桑,沧桑下的恨意,怕是毁地!
这样充满仇恨的心,这样不干净的血液,断不能染了湮香山绝顶的落雪!
“阿洛……”子棠放开了朗栎,提步而上,缓步走进战阵,迎向纵兮:“说好的不离不弃,阿衿如何会反约?”
沧海的蓝色渐渐冷下去,苍白的面色映染着皓月,这一刻,他是后悔的。若是这句话说得晚些,或许今日她便可弃他而去了。是他不对,一饷贪欢,原以为可以护她一生,却是不想毁她一生。这一场繁华之梦,破灭得是快了些。
“好。”纵兮浅笑,他终究只能浅笑。子棠的性子,他最是清楚,认定的事情没有谁可以改变,此刻说好了不离不弃,便是不会离去。
既然不会离去,那么,只能由他竭力一赌,即是万劫不复,断不能让这个女子再有丝毫的损伤!
子棠握上纵兮的手,笑得温婉。他心里盘算什么,她以前或许不知道,现下却是分明得很。他笑得温柔,答得爽快,他是想拼死护了她,断不会再让她触碰这样的危险。
然而!
子棠目色一沉,手下陡然一变,握住纵兮手的葇荑俨然夺去了墨玉!
那一刹,纵兮目色大变!
一切已然来不及!
那白衣女子,在握住墨玉的顷刻间回身冲了出去,身姿潇洒决绝,仿似不再回头!
他云纵兮再是如何都不曾料想这个女子竟是要真的如她所说,有她在,断不会将杀伐留给他。夫妻之间,不是应该共进退,生死相许的么?为何这个女子一人冲在前面,誓死要为他挡去前路的杀伐?
她是否不懂夫妻之道?
她不懂夫妻之道,他从未教过她何为“不离不弃,生死相许”,这个怕是连他自己都不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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