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兮柔声叮嘱,纵使有他在后,他还是不放心子棠,丝毫的损伤,伤的皆是他的心啊,作为一个男人,如何舍得让自己的女人在杀伐之路上冲在前面,他是如此无奈。
子棠握了握纵兮的手,他的心病她自是明白。纵兮虽是温柔,从骨子却是强势自负的,若是可以,他绝对会把她护在怀中,不让她经历任何风雨。一如前八年那般,他不会让她知道他任何的事情。
现下,二人心结解开,坦诚相对,她要他退在她的身后,作为一个男人,这该是多大的忍让,作为一个爱着自己的男人,这又该是多大的割舍。这样的艰辛,只能由这个男子孤身承受,她清楚,却不得不逼他如斯。
子棠的每次转身都是决绝的,她是如此信任他,把身后的一切留给他。不再回头,却是把命放在了他手上。
一路向前,仿似只是几个纵身便已然冲到了城墙之下。
墨玉的杀气有些沉重,杀伐而来,剑身纹路染浸了鲜红的血液,,沾染的血气自剑身流下,如大河奔涌,壮观异常。
“上!”
纵兮一声轻喝,未待子棠应允,几步上前,一把搂了她的腰,凌空而上,一跃便是纵上了十丈高墙!
城下之人皆是杀红了眼眸,那一群疯子,纵使再是如何强大,单身只影,也断断不可敌数万人马。
“来者何人?!”
高墙之内,白甲将领厉声喝来。
他立于城墙之巅,顷刻间便是见一黑一白从夜色深处而来,只是眨眼便是一路杀伐来至城墙之下。
只是断断不曾想,此二人之身手竟能在一跃之下纵身上了这十丈高墙!
此等身手,乃可与千军万马中来去自如!
杀敌于前,此刻情势断不能轻易行事,这二人来的如此诡异,公子荼不敢轻易相信来者是友非敌。
纵兮浅笑,不是不信,怕是他不敢相信此刻竟还有人出来相助吧。他孤身一人,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人会前来相助,他只求后院无碍便是上苍之恩德,其余的不再奢求。
纵兮不止一次揣测过这个男子,为此甚至曾今专门找人画来此人的画像,只为一睹其风采。这样的男子,心里到底是什么支撑着这个男子?
在长达十余年的征战中,他甚至可以说不曾大过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胜仗。从弗沧第一次进攻北姜开始,他一直都是走在最前面的,一路下来节节溃败。换做是他人,怕是早已崩溃了吧。
然而,这个男子竟是坚持到这个时候,即使内朝之中即将大变,他依旧固执地抵死抗拒,容不得弗沧轻易掠得他的大好山河!
这样的男子,本该是排在四公子之首的罢,却偏偏因着国威,被生生挤到了四公子之末。即使是他云纵兮,这个被天下奉为“天下第一美人”的胭脂男子,只是空有才学,便竟也排在了他前面。
北姜当亡,此乃定数。
只是,这样的男子,断不能与北姜的腐朽一起埋葬!
“阿衿,以剑气伤人,将敌人逼退下去!”
纵兮并没有直接回答公子荼的问话,战事如此紧张,敌人进攻疯狂,此刻容不得任何迟疑!
只是稍作提点,子棠立即明白纵兮的意思,断不能让这些虎狼之士上来城墙!
一剑划出,带着浓郁的血腥气息,挥洒了雷霆的寒意,十丈高墙,如此落下,纵兮说的是“伤人”,却没有人可以逃过死亡轮回。
“落阳君,擒贼先擒王!”
风猎猎地灌进衣袍,这注定是一夜腥风血雨,黑色的袍缎舞于高墙之上,纵兮冷冷地俯视城墙之下的战况,一眼撇过去,犹如来自暗夜里的王者!
“那里!”纵兮伸手指了出去,他回望身后的公子荼:“你的箭可能达到那里!”
他伸手一指,便是百丈开外,那里是敌方的心脏!
公子荼,本是一个锦衣公子,然而近二十年沙场的磨练,这位昔年的玉面公子早已退却了稚气,满身的伤痕。现下,这位公子箭法可谓了得,百步穿杨不在话下。
只是,这一指,确实远了些。
“在下试一试。”公子荼敛了敛眉目,那个距离确实远了些,不过值得一试!
莫荼沉着目色,眼前这位玄衣男子,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不过毋庸置疑,值得信任。他说“擒贼先擒王”,如此一指,百丈开外,自己随时看得不太清楚,然而却知道这个玄衣男子指的定是敌方将领。
“一箭必中!”纵兮目色凌冽,这一箭过去必须射中。他们断断不敢想象如此之远的距离竟还有人分得清他们的将员,如此攻其不备,方才能乱了战士们的阵脚。如若一发不中,他们定是有所防备。
“好!”
战场之上磨砺久了,自然知道一发不中,机会便是稍纵即逝。是以,这一箭必须射下敌方将领!
纵兮浅浅地笑,这样的默契,还是极少有的,初次见面,他便是待这位天下公子产生了好感,也不愧他为他准备的鲛珠。
“我手所指之处,便是你落箭之处。”沧海蓝的眸色,夜间视物,丝毫不成问题。
公子荼取来弓箭,依着纵兮的话准备射击。这样的眸色,凝重之中带着无限的妖异,危险的气息从眼底巍巍而出,的威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