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令姜已在孙府呆了几日,既然致使孙夫人病重的真相已算大白,背后之人又一时拿不下,她便在第二日告辞回府去了。
贺峥昨夜去追那暗袭之人,并无所获,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孙久锡这处已经派人暗中盯着郡衙大牢,贺令姜放心不下,也让贺峥遣几个好手盯着,以免再出意外。
贺令姜刚带着阿满与青竹进了自己的院子,琼枝就立时迎了出来。
“七娘子出去了好几日,偏不带着婢子,倒是叫婢子好生挂念。”
贺令姜笑着打趣道:“去旁人家中,也不好带太多人。你素来稳重,有你看着咱们院子,我也放心些。”
琼枝本就是嗔怪一声罢了,闻言面上露出几分笑意:“一早就听说娘子今日回府,婢子已经备好了新制的茶点,就等着娘子回来品尝了。”
贺令姜随她进了屋子,看着她忙前忙后,眼中不由温软了几分。
她用了两块糕点,拿帕子擦净指尖,而后从袖中掏出一块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递给琼枝:“先前还怪我不用你,这不,现下可有了你的用武之处了。”
琼枝双手接过,眼中疑惑:“这是?”
“是毒囊。”贺令姜道。
先前玄阳口中也有一粒毒囊,玄微道长为他收敛尸身后,便趁着贺令姜去云居观那次,将这粒毒囊封好交给了她。
琼枝善医,对毒物也有些心得,贺令姜便将那粒毒囊交给她研究。
后来才得知,此毒名唤钩吻,一旦入口,便会致人于死地,无可救药,常常会被那些死士藏在口中,以便急难之时服以自尽。
“你去看看,眼下这两粒毒囊,可是与玄阳口中那粒一致。”
虽则这钩吻不算罕见,就算一致,也不能就此确定玄阳与赵妾侍这几人以及他们背后的神宫有关联,但贺令姜还是要查查才放心。
“是。那婢子这便下去检验。”
琼枝屈膝行礼,这才退下回自己房中。
若想知道眼下这两粒毒囊,是否与玄阳的同为钩吻之毒,并不难。
钩吻此毒,是由西域的一种毒草提炼而成,这种毒草,人误食其叶者死。
经由炼制后,毒性更是大增,能迅速刺激心肌,引起心跳骤停,活人服之立死。
这种炼制而成的钩吻毒粉,粉末呈乳白色,触之滑腻,经高温灼烧后,则会呈蓝青色。
琼枝系上面巾,而后翻出自己检验的用具,将毒囊剥开,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洒在小小的瓷盘上。
细腻的粉末纯白若乳,她用食指和大拇指轻轻碾磨,入手只觉轻滑。
琼枝心中已有几分猜疑,紧接着取过烛台,夹着瓷盘在烛火中加热,果然见那乳白的粉末渐渐转为蓝青之色。
她眼中一松,是钩吻无疑。
琼枝正想将东西收回,却手上一滑,瓷盘跌落在桌上打倒了烛台,那烛火顿时向桌上的一枚毒囊蜡衣燎去。
她慌忙将烛火扑灭,蜡衣已然被燎得发黑,有青灰的细烟随之腾起,空气之中隐有酸味传来,琼枝手上的动作不由一顿。
一般的毒囊外衣皆是由蜂蜡制成,捏成丸装,经火焚烧之后,会有焦臭之味,却不会发酸,更何况,蜡衣被烧后其烟雾应当呈黑色,怎会是青灰之色呢?
琼枝皱了皱眉心,这毒囊外衣
应当不是普通的蜂蜡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