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巧,每年屋里贴的窗花都是她亲手剪的,而方广文负责写春联。
他们一家人会在春晚开始的时候准时守在电视机旁,虽然电视的声音往往沦为他们谈天的背景,但到了零点,他们会虔诚地倒数。
之后陆婉音会询问方至的新年愿望,再从某处拿出藏了许久的礼物。
方至曾经很好奇,为什么每年陆婉音都能准确地猜到他想要什么,很久后他才知道,原是她提前和汪海洋打听过了。
方至在当年那件事后再也不喜欢过节,因为总会“触景伤情”。他对母亲的“背叛”心怀怨气,却又无法让这份怨气变成恨意。
他曾经拥有一个美好的童年,和受父母细心呵护的少年时代。年岁愈久,那份怨气也渐渐淡化,那些往事成为了佛堂前朝贡的香烟,在心里兜转几轮,便袅袅散去。
方至最终一个人回的舟南。到的那一天,齐远琛去车站接他。
舟南的冬天比鹿海冷一些,天上飘着雨夹雪,落到身上就化了。车轮碾过,街道上一片泥泞。
他走到自家小院,没见到想象中的残枝败叶,院子里的白梅暗香浮动,灌木丛绿意盎然,像是有人照料过了。
方至心底有个猜测,一路心跳加速。窗台上的储物罐还在,他从里面掏出了钥匙。
陈旧的铁门像久病的老人,吱呀呀地呻吟,扑面而来的灰尘提示这里确实久未有人居住,方至和齐远琛双双咳嗽了几声。
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屋里没人。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客厅墙面上满满的照片,每一张照片下都记录着日期,只是这日期停留在某一天。
那一天是陆婉音的生日。
方至以为自己无法平静地面对这一切,事实是,他从善如流地从上面拿下一张照片调侃道:“看我那时候多嫩。”
齐远琛也定睛看了一会评价道:“确实。”随即两指捻起,“送我了。”
方至一挑眉:“不够自己挑。”
齐远琛点点头,真的俯身过去挑,方至赶忙推了他一把,跟他一起往里间走去。
客厅的沙发上被罩上了,屋里的摆设都和从前一样,像这里的主人从未离开。
两人来时暮色已经升起,四处看了一会,加之阴雨天的笼罩,房间里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方至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亮,来到了他以前的房间。
房间门把手是比较老旧的圆头形的,大概因为太久没用过,不太灵敏,他低头拨弄了半天才拧开。
门刚开了一条缝,方至就感觉自己后背被人一推,接着肩膀又被反方向的力拉回,齐远琛把他抵在墙上,很用力地吻了上去。
手机慌乱间掉到了地上,黑压压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只有衣料摩擦声和吞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