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偌大的大明宫中,就李显和李旦两个小郎君,该多寂寞啊。
李沄自从去过马场之后,倒是隔三差五要去溜达,父亲为她选了一匹白色的小母马,说那时乘风的女儿。父亲的坐骑叫乘风,李沄干脆将自己的小白马起名白雪。
每次李沄去马场的时候,苏子乔都陪着。李沄觉得苏子乔长得好看,又谦虚,是个实诚人,所以对他很有好感。
李治见苏子乔这么得李沄的喜欢,便笑着跟她说:“太平这么喜欢子乔,改日你长大后要出宫建公主府,便由子乔为你守护公主府吧。”
李沄倒在父亲的怀里,皱着鼻子说道:“子乔要是愿意在我的公主府,那就太好了。但要是他能像苏将军一样,为阿耶开疆拓土,岂不是更好?”
李治笑着刮了刮女儿的鼻梁,没有再搭腔。
李沄照例是在父亲的长生殿磨蹭了个把时辰,就在众多侍女的拥簇下到清宁宫去了。
进了清宁宫的大门,随行的侍女们主动停留在廊道,只有槿落和秋桐跟着她进去了,到了东阁的大门前,库狄正守在门前,见到了李沄,行礼笑道:“城阳长公主正与皇后殿下说话。”
李沄眨了眨眼,抬手,让槿落和秋桐停留在门外,自己跑进了东阁。
才踏进东阁,就听见母亲的声音——
“义阳和宣城早就该下降了,我已经与圣人说过,尽快为她们安排婚事。但长公主也知道,在皇亲贵族当中,与义阳和宣城二人年龄相仿又尚未婚嫁之人,少之又少。”
李沄眨了眨眼,原来是在说义阳公主和宣城公主的婚事么?
她撩起帘子哒哒哒地冲进去,“阿娘!城阳姑姑,我来了!”
武则天见到女儿,笑盈盈地将她拉到身旁坐下,然后将案桌上的小点心摆在她的跟前。
城阳长公主看到李沄,又闲扯了几句家常,随即目光落在案桌上的一张纸上。
李沄忍不住探头去看,只见那张纸上列着的,是母亲物色好的青年才俊。
她一个个看下来,那些青年才俊要配宣城公主和义阳公主,要么就是年龄相仿,但是身份不匹配;要么就是身份匹配,但早已成家立业。
李沄看完了之后,便坐回母亲的身边。
武则天帮女儿整了整头上的丫髻,随即看向城阳长公主,叹息着说道:“这是目前我让人整理出来的名单,不论婚嫁与否,都已经列在了上面。长公主看过之后,认为应该如何是好?”
武则天在一长串名单里挑来挑去,挑中的一个是羽林军的小头目,一个是颍州的刺史。这两人要说出色,也算是出色,毕竟二十出头的青年,若是配其他人,也是配得上的。若是要配天家的公主,似乎又不太合适。
李沄听到母亲说道:“义阳和宣城不管怎么说,总归是圣人的骨肉。委屈谁,也不好委屈了她们。”
城阳长公主却不以为然,“义阳和宣城并非嫡出,生母又是戴罪之身,如今她们能离开掖庭,已是阿嫂胸襟广阔。她们想要找更好的驸马,若是有合适人选,未尝不可。但此时年龄相仿的就是这么多,她们若嫌委屈,莫非还要旁人休妻不成?”
城阳长公主虽然性情温柔,但在对待嫡庶的态度上,泾渭分明。
李沄听得傻眼了。
母亲不想让义阳和宣城两位公主嫁得好,她能理解;可是这个锅居然就这么甩给了城阳姑姑,倒是令她很意外。
即便城阳姑姑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局面瞬间就已经是利好母亲这一方了。以后旁人说起此事,还会说皇后殿下本不想委屈两位公主,可城阳长公主却说……如此云云,母亲便能撇得干干净净。
果然,当母亲告诉两位公主她们的驸马是何人时,父亲和阿兄们都在。
义阳公主和宣城公主听到自己要嫁给何许人时,瞬间红了眼圈。
太子阿兄见状,上前去朝两位阿姐深深一拜,语气恳切地说道:“两位阿姐,母亲为了两位阿姐的事情操心良多,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两位阿姐放心,两位驸马人品皆为上乘,又有志向,日后在仕途上定能扶摇直上。”
李沄看着太子阿兄,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
居然还能让太子阿兄在两位阿姐面前为母亲站台,母亲轻描淡写露的这一手,可真绝了。
两位阿姐的婚事虽定,但婚期暂时还没能定下来,这个事情要交给礼部去安排。
母亲带着李沄回了清宁宫。
武则天拿了一个样式新颖的金环出来,戴在李沄的头上。她笑盈盈地看着女儿的模样,温柔说道:“太平也满三岁了,也需要有个小玩伴。”
李沄却撇嘴,说“什么小玩伴?我不需要小玩伴。”
母亲却说:“你见到了,定会喜欢的?”
李沄顾着腮帮,轻哼了一声,“不会喜欢的。”
她又不是真的小孩,才不要天天跟小孩玩呢,偶尔逗逗三兄和四兄就好,再不济,还有个小薛绍给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