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还只是四月的天气,但是洋城这座华夏南方沿海的城市,已经热的像是一座巨大的火炉。
坐在长途车上,看着熟悉却又陌生的景物,面容英俊的徐天赐长叹一声,不自觉的陷入了深深的追忆之中。
七年前,她孤身离开这座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去海外求学,在这期间,因为某些变故,她的人生轨迹,也和以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都说人的身体细胞在不断的新陈代谢之中,而七年,恰恰就是人体细胞完全轮换一遍的周期,这句话她完全认同,至少在七年前离开的时候,她完全不会想象的到,自己会经历那么多普通人恐怕一辈子都未必能够经历过的大事。
看着车窗外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飞快的倒退着,她的心却是越来越迷茫,自己这一趟,到底为什么要回来,又该不该回来?
回到这座城市,她能为自己找到很多的借口,自己的父母,还在这座城市中生活,当年面对师尊的誓言,有很多都需要在这座城市里完成,只是这些借口中,却有一个是她根本不愿意面对的,这么多年不见,那个女人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或许,徐天赐已经嫁给了那个人,心安理得过着阔太太的生活,只是不知道徐天赐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是否会不经意间想起她这个流落远方的讨厌鬼呢?
凄厉的哭喊声打断了徐天赐的思绪,一名四五十岁的妇人声嘶力竭的哭喊着,肮脏廉价的的确良衬衫上沾满了汗水和泪水的混合物。
“哪个天杀的短命鬼割了我的包,里头可是我从云海妹妹家给老头子借来的救命钱啊,天杀的,这可让我怎么活啊。”
徐天赐的眉头微皱,目光只在那妇人手中破烂的皮包上扫视一眼,心里便大致的有了谱,盗窃的手法很高明,切口是用刮脸刀片割开的,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一气呵成,肯定是江湖中某些隐门的高手所为。
摇了摇头,霍然的从作为上站起身,神光内敛的双眸好似探照灯,飞快的在人群中搜索了起来,隐门里本来都是些鸡鸣狗盗的家伙,本就是靠着这些手段为生,她本不该管的,可是,眼前的这些家伙,明显的踩了隐门的底线。
长途车的站很长,基本每站之间的时间间隔,都在一个小时以上,而现在车还没有中途停留过,那几个贼还跑不了。
虽然隐门中都是些不起眼的小贼,但是却也是盗亦有道,其中的七孤五贫,更是严禁下手的对象,难不成,现在华夏国内的隐门真的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居然连老祖宗多年前传下来的规矩都不守了?
徐天赐很快的锁定了对象,是两个坐在长途车最后面大座的青年,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衣服里面鼓鼓的,显然藏着白货。
白货是隐门里的黑话,指的是伤人的凶器,徐天赐苦笑,看来这国内的三手门是越来越不长进了,祖宗当年留下的”三手不藏
白”的古训,都她娘的扔到爪哇国去了。
大步的走到几人的跟前,徐天赐傲然的扔了一句话。
“黑背的鲤鱼跳龙门,撤网,砸篓子!”
几个小年轻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坐在其前面的中年人却是脸色大变,伸手阻止了一名跃跃欲试的小青年,无比严肃的回应了徐天赐一句。
“云苍山上几棵树,斧刃这么利?”
这是隐门的黑话,徐天赐说的,是她们已经犯了隐门的规矩,欺负了七孤五贫里的人,让她们把钱拿出来的同时,自己把这身偷盗的本事还给祖师爷。
而中年人这句话,则是询问徐天赐的身份了,问她为什么这么横。
“你还不配知道,中年人,最好听话,要不然,我不介意替祖师爷动手!”
徐天赐懒得和这些家伙再废话,在她看来,这群家伙已经烂到了根子里,根本就不配再呆在隐门。
隐门自古以来,就有先育文,再传艺的规矩,所谓的育文,包括很多关于隐门的规矩,以及隐门的历史传承,某些彼此间用来交流的黑话等等。
可是,眼前的这家伙,却是只传艺,不育文,手下的这几个小混子,连最基本的黑话都听不懂,虽然对方和她并不属于同一流派,但是隐门的规矩,对于这样的家伙,人人都能够替天行道。
“这位小兄弟,我是三手门云海分舵的雷云海,只是不知道阁下是哪门哪舵的,还请看在我们舵主光头哥的份上高抬贵手。”
眼见徐天赐一点不通情理,中年人有些火大,但是又顾忌徐天赐的身份,强忍着火问道。
徐天赐懒得再理会她们,转身朝着南方,手指在胸前结成古怪的印符,重重的拜了三拜,看得雷云海脸色大变。
“小白脸子,给脸不要,老子现在就废了你!”
坐在后座中央位置的黄毛忍不住的咆哮着站起来,明晃晃的匕首径自朝着徐天赐的后心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