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完后,又道:“此次叛乱,大理寺卿邢爱卿和赵祭酒、千机营霍副统领皆有功。大理寺卿邢爱卿进三等伯,赏银百两,千机营副统领升任大统领,其子升任千机营正六品昭武校尉。原昭武校尉霍星河调入禁军,授三等侍卫,入宫听差。”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赵凛继续道:“赵爱卿此次功不可没,除国子监祭酒一职外另授东阁大学士,许入内阁议事。”
此话一出,整个朝堂哗然,尽皆看向赵凛。
两蚌相争渔翁得力,原来国子监只是他的跳板吗?
从入仕到入阁才用了几年?比当年的徐首辅升迁得还快,这是人该有的速度吗?
六部的几个老头子一想到今后内阁议事都能见到赵凛集体都不好了,原本他们和徐首辅一党议事是还能拍桌叫板,两方人马五五开。赵凛手里有他们的把柄,一入局岂不是掐住了他们喉咙?
偏偏这人今日在朝堂上还偏帮了徐首辅!
徐首辅若有所思的跪下谢恩的赵凛看。
散朝后两方人马暂时都没心思吵了,纷纷猜测老皇帝把赵凛提入内阁的目的。六部的人又气又不敢给赵凛摆脸色,倒是顾尚书占着顾山长的关系,说了一句不阴不阳的话:“赵祭酒,他徐首辅可不是个好人,连自己的恩师都能出卖的主。你帮他,将来有你后悔的!”说完冷哼一声走了。
赵凛浑然不在意,继续往石阶下迈,走到最后一阶时,身后有人喊住了他。赵凛回头,徐首辅在同僚的搀扶下走到他身边站定,和善的笑了笑:“老夫有两句话要问问赵祭酒,可否方便?”
赵凛朝他颔首:“首辅大人请问?”
徐首辅:“莫要叫老夫首辅了,喊徐大人吧。”
赵凛从善如流的喊了声徐大人,又解释道:“徐大人,方才真是对不起了。下官提议当朝审问静亲王是针对六部几位大人,没想到会害您以死明志……”
徐首辅讶异:“针对六部?”
赵凛颔首:“六部向来与下官为难,下官负责查金矿走私一案时,发现六部和静王府有勾结,只是苦无证据。下官想着,静亲王都要死了,说不定会把六部供出来,没想到……”
“无妨。”徐首辅没先想还有这一层,眸色清明了几分,开口继续自己的问题:“赵祭酒为何要替老夫说话?”
赵凛略一思索,才道:“正确来说,下官不是替首辅说话,是在替明昌兄说话。我们是同科进士,又一同位列三甲。他与九如交好,也同下官一起喝过酒,下官对他的为人也有所了解。他醉心书画,才华横溢,根本就不会有反叛之心。他既是说了,与静亲王只是君子之交,下官信他。”
他眼神太过真诚,一番话下来,真打动了徐首辅。
徐首辅对他观感好了几分,又谨慎问:“那,你同大理寺卿邢大人有什么渊源?本官瞧着你们走得甚近?”
徐首辅和邢大人明显就不对付,从入朝以来。赵凛就没见过这两人打过招呼,见面也是互相翻白眼。
徐首辅现在问他这话,是在试探他?
还是在考虑他这个人值不值得培养?
他这次没有丝毫犹豫的回:“下官同邢大人不过是在长溪有幸见过一次,下官恰巧帮他查获金矿走私一案,他才得以升迁。之后在京都,自然就对下官热络了几分,其他并无太大的交集。一同查案,聊的也是案子的事,下官不是挟恩图报之人。”
徐首辅心情舒畅,连忙道:“赵祭酒莫慌,老夫自然知晓你不是挟恩图报之人。今日你仗义直言,保住我儿性命老夫很是感激,趁着本官无职一身轻的闲暇时间,有空可以来府上坐坐。”
这是拉拢的意思了?
赵凛躬身一礼:“下官一定去!”
徐首辅看现在的赵凛就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有能力也有野心,还和六部不沾边,没有任何复杂的背景势力,正是老皇帝会喜欢的好苗子。
静亲王之事,皇帝已经对他起了防备之心。今日之所以不动他,完全是因为暂时还没有培养
出可以对抗六部的另一个首辅。()
皇帝看似糊涂昏聩,其实没有比他更聪明的人了,朝廷平衡之术,他运用得炉火纯青。皇帝有意培养赵凛取代他的位置,也要看他乐不乐意。既然今日这人朝自己抛了橄榄枝就先接下好了,至少暂时,这人与六部不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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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人拉拢过来,弄死六部那些老家伙再说。
如是想着,徐首辅很是和善又朝赵凛笑了笑,在他人的搀扶下快步走了。
赵凛看着他的迟缓背影,回味了一遍两人方才的对话,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继续往宫外走。身后又有人快步走了过来,同他并肩而立,压低声音道:“赵祭酒,大理寺一聚。”说完不待他回答,又快步走远。
那语气沉沉,听上去很是凝重。
赵凛边走边盯着邢大人走远的背影瞧:直觉告诉他,邢大人有很重要的话要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