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看见了笼子尽头放诱饵的地方,依稀可见是一个丹药盒子,霎时间他心里一喜,拼命伸手要去够到它。
也就是在此时,顾听霜的唇边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放开了灵识,冷静、愉悦地享受着对方的痛苦和求生意志,以及那飞蛾扑火一样的绝望和希望。
片刻后,苏樾发出一声惨叫,痛苦挣扎了起来。
顾听霜说:“货真价实的返魂香,正是你们府上的人用秋毫蛊配出的那一味。若不是宁时亭他是毒鲛之身,当初他尝了那一口,此时此刻已经受秋毫蛊摧折,成了一个废人。你们仙长府做过的事,我悉数还给你。”
苏樾翻动着,滚动着,惊声尖叫——蛊虫密密麻麻地已经钻入了他的七窍中,他痛不能遏,扭动着想要摆脱这一切,但是一动一退,倒刺就深深地扎进了他的皮肉骨骼中。
血渗出来,染透了一大片雪地。笼子里的人已经看不清人形,仿佛炼狱景象。
“你是给,你是给晴王府出头的……”
苏樾拼着最后一丝意识,费力地吐出了这几个字,为自己今日遇到的一切灾难作解。
可是晴王世子,他不是从不入世,是个废人吗?
“我可没那个精力多管闲事。王府是我爹的,不是我的。”
“今日找上你,第一报灵山猎神者之仇。两年来,你们让我损失了十四只狼,伤者不计其数,每一只白狼的仇我都记着。”
“第二,报你将狼驯养成狗之仇。灵山瘦狼虽被族群放逐,但他们身上流着上古白狼神的血。你们践踏了白狼神一族的血脉,让它们交配产下新的白狼,让它们和犬类交·合,从此以后,苏家世代子孙,都要与最下等低劣的猪熊交·媾,生出的后代终身只能趴伏行走,跪地乞怜。我以白狼神之名,向天空与群山下达此命令。”
顾听霜眼中燃起金色的火焰,灿烂得几乎要将人吞没。
天地万物在这一刹那产生了低沉的共鸣,他没有发现,可是在场的每一只狼都发现了。
电光石火间,它们在他身上找到了失去已久的、千年来的头狼的影子,为此鼓舞振奋,屈膝跪地,向他表达它们的臣服与敬畏。
“第三,宁时亭是我的人,是我的猎物。任何敢动他的人,我都将生生世世追杀到死,让你们生不留全尸,死后魂魄俱散。”
*
“狼么?”
宁时亭问道。
赶过来的水师也醒了过来,他诚惶诚恐地确认了,不停地比划着手势:“真的是狼,那么多只,那么大的上古白狼,我们的屋子啊仓库啊帐篷啊,全毁了!现在别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们记挂着公子,朝公子这边赶来了,还好您没事。”
宁时亭看见他们眼光躲闪,心里清楚,刚刚跟着他窜出来的银边一定是被看见了。尽管他已经示意银边先离开,但是拿不准这事会不会再掀起别的风浪来。
为什么白狼群会突然下山?
宁时亭清楚,这些白狼群都是直接听命于顾听霜的。以顾听霜的性情,这次估计是冲着仙长府而来,但是他并不清楚当中的前因后果。
水师仍然在旁边诚惶诚恐地站着,等待他的答复。
宁时亭顿了顿,“不用再问,今夜情况复杂,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们现在也无法知晓。只有一样,今日你在我这里看见了什么东西?”
“白,白狼……”水师说话都结巴,舌头都快打结了。
宁时亭微笑着摇摇头:“什么白狼?你大约是被吓坏了,如果上古白狼找到我这里了,那我又是怎么逃出生天的呢?方才你一过来,就因为筋疲力尽而昏了过去,我为你点燃了一些返魂香,你大约是在梦中,将现实与受到的刺激弄混了罢。”
他说话的神情认真而坦然,那一刹那水师也禁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踌躇间,他正想要继续发问,就见到宁时亭摇了摇头。
“今日一切都莫要再说。我该回家,陪饮冰练功了。等人召集齐了,随我一同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