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说:“要不,放学后我们再去一次花jing吧,那是你带我第一次画画的地方。”
是的,她记得没错。第一次去是深秋,只有光秃秃的桃树。而现在,初夏了,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
我苦笑了一下,桃树难看的时候,却是我感觉温馨的时候。桃花最好看的时候,却是我们分别的时候。
我的心,有些痛。
离别在即,却让我有了巨大的勇气。我要向她表白!我已经暗恋了她几个月,尽管我明知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明知道她不会喜欢我。但我要向她表白。只为了,让我的青春不留遗憾!
我比她先到桃花树下。自从班主任找过我们和我们的家长后,我跟杜鹃就没再翘课,也没有再并肩行走。如果她要我带她去画画,就先说好在哪儿等。以避人耳目,省去同学的闲言碎语和老师的无端猜疑。
虽然是告别式的表白,我依然很紧张,先对着面前的桃树表白了好几次。
其实是我曾经跟杜鹃说过的一些话,只是心境大不相同。
杜鹃来了!她径直走到我的面前,抬头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准备开口说话。
我不能让她先说,她若先开口,估计我就没机会表白了。
我赶紧开口:“ 杜鹃,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我表情认真地看着她,这句话发自肺腑。
杜鹃愣住了,张大嘴惊讶地看着我。我接着说:“我以为我死都不会说出来,但我压抑不住自己的内心了,感觉再不说出来我就会死。”
我没有煽情,只是照实说:“我喜欢你,可我的理智告诉我,你终将回北京,而我在庐山,分别的时刻到了,距离实在太过遥远。我害怕,”我语调伤感:“我们没有未来。”
总算说完了,我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这些话,我曾经作为杀手锏对杜鹃用过。现在,我向她伸出了手。我多希望她能再给我号一次脉,能感受我的心跳得有多快!
杜鹃却愤怒地盯着我看了良久,转过身默默离开。她不是来跟我告别的吗?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为我的表白生气了?以为我又在开玩笑?可这次我是从没有过的认真呀!
她走了几步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那一动不动。她是准备转身跟我说些什么吗?我明知道她会判我爱情的死刑,但我还是希望她能转身,哪怕臭骂我一顿都行。
然而,她没有转身。站立了一会,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一刹那,我听到了“咔擦”一声,那是我心碎的声音。是那么的痛!痛得我站立不住,只能靠着桃树,才没有倒下身去。黄毛杜鹃,肯定没听到我心碎的声音。
“我听到了,”长发杜鹃流着泪:“当时,我真的听到了身后传来咔擦的一声,但我不知道是你心碎的声音,我只以为你折断了一根树枝。”
桃花树下,长发杜鹃紧紧抱着我:“月坡,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会伤得那么重!”
我悄悄地伸手捏住杜鹃的手腕。心情瞬间从五老峰巅,跌落到三叠泉底。
脉搏正常!呼吸正常!脉搏正常,说明心跳正常。呼吸跟心跳都正常,说明情绪不紧张,心情不激动。
长发杜鹃,在演戏!
☆、第 50 章
“什么?”杜叔手一抖,本来要喝进嘴的茶水,泼在了衣领上。“你说鹃儿根本就没有恢复记忆?”
我苦笑着点点头道:“那天看完庐山恋,我们分别的时候我就觉得她的表情不对。那时我还只是怀疑。今天在桃花树下,她抱着我时,我能够确定,她只是在假装恢复了记忆。”
杜叔拿纸巾擦衣领上的茶渍,质问我:“那她的眼泪都是假的?”
我笑得更苦了:“她的眼泪是真的,但对我的爱情是假的,她在假装爱我。”
杜叔犹是不信:“她不是回忆起了许多往事吗?”
我:“那都是我跟她讲过的,她只是在重复我的回忆。”
杜叔:“你说你们俩看完电影后,她的表情不对,那她是什么表情?”
我反问他:“那你说一般恋人之间,男送女回家,道别的时候应该是什么表情?”
杜叔想都没想:“那自然是恋恋不舍啰。”
我苦得笑不出来了:“可我跟杜鹃道别的时候,她的脸上露出的表情却是如释重负。”
杜叔的话像锦绣谷的回声,重复着我最后的四个字:“如释重负,如释重负。。。。。。怎么会这样?”
我分析着:“她把我当成了负担,而且是很重的负担。”
杜叔想到了另一个疑点:“鹃儿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记得也没什么关系呀,为什么要假装?”
我说:“她太善良,恐怕是前段时间不记得我时,见我伤心难过的模样,动了恻隐之心。不忍心让我继续难过吧。”
杜叔点点头:“你的猜测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