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她的家里住进了一个人,给她的苦难生活添了砖又加瓦。
也是这一年,她明白了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
躲在爷爷奶奶家的那整整六天时间里,左颜无数次想过,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对游安理做出那种事。
那天晚上,左增岳被一通电话叫去了单位,孟年华没喝酒,开了车去送他。
以此为前提,造就了一出的鸡飞狗跳年度大戏。
游安理甚至没能挣脱她,被她抱着睡了一晚上。
但就算是这样,游安理也没对她妥协,不管她怎么纠缠都不肯做那件事。
一开始左颜回想起来的时候,只觉得脸上臊得慌,恨不得就在爷爷奶奶的家里躲一辈子算了。
然而时间长了,她再回味的时候,就有点不是滋味了。
相处的时间一长,左颜早就知道游安理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所以这一次她宁愿食言也不肯妥协,让左颜怎么想都有点郁闷。
不就是亲一下吗?居然不情愿到了这个地步,得是多嫌弃她啊?
左颜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跑偏了,虽然中途被赶作业给折腾得心力交瘁,但一开学之后,她就又想起了这件事。
还有说好的礼物,亏她期待了那么久,结果游安理就只给她做了一顿饭就把她打发了。
虽然做的都是她喜欢吃的,也都很好吃,但是吃完就没了啊!
不能一直看见的礼物哪里能算是礼物呢!
左颜对此耿耿于怀,甚至到了满腹怨念的地步。
游安理的种种行动都表明了,她嘴上说着“不讨厌自己”,但实际上也没有多喜欢。
这可把左颜给得罪了个彻底。
她虽然忘性大,但真正惦记起来的时候,心眼儿小得能跟针眼儿媲美,于是她开始了一系列的“给游安理找不痛快大作战”。
首先第一件事,就是可劲儿地在游安理面前刷存在感。
她甚至不再满足于短信轰炸,而是得寸进尺地发展成了打电话。
早上出门的时候要打十分钟,到了学校要打十分钟,每到课间休息再打十分钟,一天的时间被她掰扯得四分五裂,每一片碎片上都刻着“游安理”三个大字。
游安理当然是不堪其扰。
但左颜总能狡猾地摸清楚她的忍耐极限在哪,一旦靠近了那个边缘,就立刻老实下来,不给游安理收拾她的机会。
左颜就跟在打“游击战”一样,打一枪就跑,一来一回,孜孜不倦,越战越勇。
时间久了,她只要一超过两个小时听不见游安理的声音,就会觉得浑身不对劲。
但这时候的她还没有发现自己的“整人计划”已经让她掉进了坑里。
枯燥无聊的高三生活全靠这么点乐趣支撑着她,所以她乐在其中,并不打算停止。
“我跟你说,我妈这次也不回来了,她机票都订好了,但是纽约那边的流感好像又严重了,说是可能会进入什么公共卫生状态。”
左颜靠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语气说着说着已经是单纯在抱怨了。
电话那头的人平静地回答:“是公共卫生紧急状态。”
“哦,对对对,就是这个。”
她说着,又叹了口气。
“我下个月就要过生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赶回来。”
左颜故作自然地说着,说完之后却屏住了呼吸,静悄悄地等待着她的反应。
“情况不好说,如果真的进入公共卫生紧急状态,出入境的管制就会更严格了,搞不好她今年内都回不来。”
游安理的声音伴随着键盘敲打的响动,让人一听就知道她正在一心二用。
书店的工作没了之后,她就找了份翻译文件的兼职,为此不得不开口向左颜借了她的电脑,每天就在家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