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叙乐了,刷的收好折扇,“方才在姑祖母那胆子不是挺大的么,怎么现在这么乖觉了?”
叶锦夕想了想,认真道:“民女受邀入府,对老夫人自当有问必答,自问并无僭越,不知公子何出此言?”
大底还是觉得这小公子很是亲和,和她想象中的贵公子哥不太一样,再加上人家还帮过她,所以她潜意识的觉得这公子不会为难她,言谈之中就少了些顾虑,更为放松一些。
方叙竟卡了一下壳,道:“那你知道,这谢老夫人是何身份?”
叶锦夕本想说不知,但她冷不丁接收到谢瑛看过来的目光,明明那目光淡淡的没有什么不妥,她却无端的有些心虚,下意识便改口道:“略有所闻。”
若不知道谢老夫人的身份,她也不敢随便将白砂糖的方子交出来。
方叙又是一阵讶异,“你知道?”
叶锦夕点头,“民女的父亲在戏班子多年,也进过一些高门府邸。”
方叙恍然,“原来如此。”
他废话颇多,相比之下谢瑛就要简略多了。
“作坊,可有规划?”
就六个字,叶锦夕却听懂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叠纸,“这是民女闲来无事画的设计图,包括所需器皿用具,每个环节所需人工物资,都有标志,请谢公子过目。”
听得最后那一句,谢瑛眉头微动,方叙自动解答,“他在家行二,头上可还有个谢公子,你便唤他二公子吧。哦对了,他大名谢瑛。”
既是合作关系,以后就得要经常打交道,报一下姓名也是应该的。
“哦,在下方叙。”
他先介绍了谢瑛,才想到自己虽和这小姑娘曾有过救命之恩,却还未曾吐露过名字,便一起报了。
叶锦夕这才知道,原来刚才谢夫人随口唤的那两个名字,应当是两人的字。
谢从知,方思行。
好嘛,古人就是这样。
不光有名,还得有字有号。
谢瑛和方叙年纪尚小,还未入仕,于诗词之上大概也未有什么名气,所以暂未有号。
“为何想到要以谢家名义开作坊?”
谢瑛已经快速将叶锦夕画的那堆图纸浏览了一遍,神色看不出喜怒。
叶锦夕原本想说她没钱,可谢瑛的目光淡淡的,却透着看透一切的睿智,她便知不能轻易糊弄,不由得有些郁闷。这个谢二公子,真的是一个不太好相与的人。
她语气有些闷闷的,“因为我家无权无势,怕遭来杀身之祸。”
换言之,谢家有权有势,可以抱大腿。
谢瑛:“…”
难得看他吃瘪,方叙毫不客气的大声笑起来。
谢瑛冷着脸扫他一眼,收拾好图纸起身往外走,出了凉亭后他停下来,微微侧首道:“你身边那位,宣宁侯独子,圣上的外甥。论权势,整个大周朝能与方家并肩者,屈指可数。”
方叙笑声顿时一卡。
谢瑛已飘然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