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这样难懂的东西,在裴公子这里却总是这样轻易的就能被看透呢。”夏蒹学着他说话,语气带着不可控制的自嘲。
“不止观察人心,我做什么事情都很轻易啊。”
嘴唇一抖,夏蒹下意识猛地转过眼看向他。
视线交汇,少年像是知晓她内心想法,面孔上荡起令人不适的笑,“我是说学业方面啊,全都很轻易,世人急于所求的一切在我看来都是很轻松便能达成的,并没有什么是困难的,但是,唯独猜你的心一直都很难。”
“有些时候,”他弯下腰,冰凉的指尖从她左侧太阳穴,往上顺着额头,画了一个圆弧,“我真想将你的头从这里剪开,看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又想要什么,真是好难懂。”
手被打下来。
夏蒹瞪着眼睛,浑身紧绷的抱紧自己胳膊看着他。
“裴公子不需要想这种法子,我在你眼里又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人,你猜我的想法又有何意义?”她压低了眉眼,额头被他冰凉指尖轻轻划过的感觉尚存,极为不适的浮出令人无法忽视的痒,夏蒹抬起手用力擦了两下额头,却始终感到后背发麻,“你这样在意我的想法,本身就很奇怪。”
“很奇怪吗?”他站在原地并未上前,“我在意自己灯笼的想法,有何奇怪?”
“本身就很奇怪,”夏蒹的声音僵硬到不能再僵硬,但理智仍旧尚存,她紧紧咬着嘴唇,好半晌才勉强平复了慌乱的心继续道,“如果裴公子真的很在意我的想法,那我就说一个我现下最想做,也是唯一想做的事情。”
“什么?”他眼神一亮,“你想要做什么?”
“我说了你会答应?”
他笑起来,露出森白的牙,“除却放你走以外,夏蒹就是想要我的命我都会答应的,你说啊,我真的好想知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速速离开申城。”
接下来的几日,天又下起了雨。
裴观烛每日都会骑马去柳若藤她们告知的,距离申城较近的另一户镇子的悬赏司蹲守,每一个地方的悬赏司能等到的任务都是不一样的,本来这样百分之百都该接到合适的悬赏令,但数日而过,她们还是没等到合适的。
因为书中这一段的结局并没有走完。
夏蒹知道,所以她心情也变得极为不好。
“不要难过,”裴观烛坐在她身边,指尖绕着她落下来的发,话语轻柔含笑,“你我不找顺路去冬周的便是了。”
“啊?”夏蒹一愣,前往冬周一直是裴观烛的执念,哪怕悬赏令再难挑选,她们的首要目标都是一定要顺路能前往冬周的。
“这么惊讶啊,”少年以手臂支撑到紫檀木桌上,撑住额角,宽大的白色绣银纹衣袖如水波般垂落下来,腻着黑长的发散了一桌,“前往冬周确实很重要,那里是我的执念之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