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凌霜不会饶舌,见她如此说便道:“既然这是你所想,于我也不为难,我明日就赎你出来,但是跟着我是不可能了,从此后许你自由之身。”
林文杏懵了,实在不明白梅凌霜脑子里是怎么想的,从来是花钱买自己开心的,还有花钱买对方开心的,赎身许自由?这莫非是做梦,或是开玩笑?
梅凌霜想了想又道:“若你无处可去,也可等我几日,给你安置好容身之处,这样可好?”
“公子拿我取笑?”林文杏听了这话自然是不信。
“我从不与人说笑,我说出去的话若不兑现必以死谢罪。”梅凌霜正色道。
林文杏被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吓了一跳,嗔道:“公子吓着我了,何苦赌咒发誓的,只是有一事不明,我与公子也就一面之缘,非亲非故,公子为何对我这般好,实在叫人不敢相信。”
梅凌霜见林文杏一副感激又含羞的模样,心中着实不好受,愧道:“并无所图,杏子姑娘尽可安心,在下只期望姑娘安好。”
几日后,在姐妹们的一片羡慕中,梅凌霜牵着林文杏走出了醉花阁。正值妙龄的当红姑娘被赎身一定是价值不菲,很少有人愿意出这个价,就算有,出得起这个价的也多是人过中年的半老之人,像林文杏这等被年轻公子哥儿赎身的还从未见过,个个都眼红得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隐居
林文杏带着简单的衣物跟着梅凌霜走进了城里民宅中一个干净的小院落,里面物什一应俱全,林文杏至今犹觉得在梦中,不信是真的。
林文杏换上了家常的衣服,挽着女儿家的发髻,简单地簪着一支绢花,越发显得清水出芙蓉了。拉着梅凌霜的手,无比幸福,自认为终身有所托了。
一改往日的骄矜,亲自洗手做羹汤,在厨房里忙活开了。
炊烟阵阵飘出,梅凌霜凌空一跃坐在房顶上看着炊烟发起呆来,还记得年初的时候,完成一项任务归来,路过一处村居,三五户人家,炊烟袅袅,一时一个年纪相仿的姑娘出门倒水,与路过的邻家笑言了几句又转身回去了。
梅凌霜当时就心生一种莫名的情愫来,似乎窥探到了另一个世界,却也只是恍惚了一瞬,今日看着眼前的炊烟又似乎闯进了那个陌生的世界,真而又真,梅凌霜忍不住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饭菜都做好了,快下了吃吧。”林文杏在庭院里仰头笑看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梅凌霜看着这个铅华洗尽的林文杏才陡然觉得她也不过是个小丫头,若没有十二年前的那场变故,她本该就是个天真烂漫的小丫头,而不是烟花场上周旋的风尘女子,梅凌霜心中那种难言的滋味又泛起了。
梅凌霜纵身一跃落在林文杏面前,林文杏唬得连忙伸手扶住:“小心点,别摔着了。”
梅凌霜见她一脸担心的样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粉嫩嫩的脸。
林文杏摸着梅凌霜捏过的脸抿嘴而笑。
林文杏殷勤地将她安置在桌前,一桌饭菜香气扑鼻,不同于往常奔波途中的仓促,是一桌用心做的饭菜,林文杏每样菜都给她夹了一样,期盼地看着她,梅凌霜捡起筷子略一尝,滋味甚好,林文杏有些忐忑地看着她,似乎在等评价。
梅凌霜见她如此,心中那种难言的滋味又涌了上来,原本是想补偿她的,哪里好意思在受她的好,连忙放下筷子道:“这屋子是托人临时料理了,若有不周全的地方你自个儿多费些心吧。”梅凌霜将一张银票塞在林文杏手中,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林文杏接过银票,看上头的面值大得足够她过一辈子了,心里不安起来。
“我得回去了。”梅凌霜淡淡地回答道:“这些钱够你衣食无忧了,若有什么困难再跟我说。”
“那我去哪儿找你?”林文杏追问道,她不惊讶于梅凌霜的离开,她自然知道像她这样的年轻贵公子一定是有家有室的,既不能带自己登堂入室,也不会与自己长相厮守,能做一个外宅就足够了,也是烟花女子的宿命,没什么看埋怨的。
梅凌霜被问住了,总不能叫她去峡谷深处的隐谷门去找自己吧。
林文杏将银票塞回她手中道:“我不要这么多,我一个女孩子,拿着这么多钱也不安全,你隔三差五地给我送一点来,够用三五日就好。”
“我可不一定能隔三差五地来,若是有事,三五个月不在也是常事,你还是自己拿着吧。”梅凌霜不接:“我不会常来的,若让人知道我常来这里对你也不好。”
“公子是怕家人责骂?”林文杏问道。
“不是,我…。。”梅凌霜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林文杏的认知范围只有官老爷富员外贵公子,怎么跟她说剑客的世界,说了也不过是平白吓着她:“这样吧,我每个月月初的时候来探望你一次,你若有什么难处或者有什么要求只管对我说,我能满足你一定满足,若是我不来,那也是无奈之举,还请杏子姑娘海涵,若是我一直不来,杏子姑娘就别等了,有好人家就嫁了吧。”
林文杏拦又拦不住,问也问不着,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了,赌气跺脚道:“真真儿个大怪人,做善事也不是这么个做法,有本事别来了。”
梅凌霜回到隐谷门,心中有些闷闷不乐,仿佛有事压在心中,又不知是何事,这种感觉真不好。
“霜妹妹又出任务去了?”一个青年男子鬼魅般从角落里闪了出来:“我等了你一整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