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道:“老奴知道庄主进来身体不好,精神也不济,但这个事实在……不如对夫人说了吧,今儿一早就有门房来报,说有一封信被一把飞镖钉入门框三寸深,我们也不敢贸然拆信,所以才拿来请庄主示下的,不如夫人先瞧瞧?”
梅凌霜早知道这事不会那么太平地过去,隐谷门灭门,烟霭山庄难保不受牵连,遂展开信纸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心中竟然告知杏子被囚于隐谷门崖底的悬牢里:“居然…杏子居然被关在那儿?”
梅凌霜心顿时乱了,若是早收到杏子的消息必然拼着一条命也得去救她,可如今云书是这样的状态,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放下她自顾自地去找杏子呢?
打发走了老管家,梅凌霜愁闷深锁,恨不得能把自己劈成两瓣,既守着方云书,又能去救林文杏,一回身,不知什么时候瞧见方云书已起身了,站在身后呆呆地看着她。
方云书还未来得及穿外衫,这些日子清减了不少,整个人都瘦得显出憔悴的模样了,苍白的脸色,那双灵动欢快的眼睛如今只剩下麻木和绝望了。
方云书面无表情地看着梅凌霜,沙哑的声音问道:“有杏子的消息了?”
梅凌霜一愣,傻傻地点了点头。
“你要去找她?”方云书眼里竟有点点泪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梅凌霜捏着那封信,一声不言语,垂头不敢看方云书。
她想告诉方云书杏子被囚禁于隐谷门的悬牢里,必定会十分危险,救她是自己的责任,即使救了出来亦不能如从前一般了,云书这么明事理又这么善良的人难道真的要计较这个小事,而置杏子于危险不顾?
梅凌霜最终没有说,方云书此时的状态不比平常,此时怕是脆弱地如同当日的杏子,一无所有,无以为依,梅凌霜便是唯一的支柱了。此时再跟她讲理便过于无情。
穿堂风吹过,方云书单薄的身体是飘荡的衣服中像是要被吹走一般,一言不发转身进了屋。
梅凌霜烦恼地坐在廊下,不知如何是好,若真的不管杏子,不管是情理上,还是良心上都说不过去,若不顾方云书的情绪自顾自地去找杏子,她更是做不到,亏欠方云书太多,不能弥补不说,还怎能在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失踪好久了,争取这周结文吧,虽然有些仓促,等我考完再修改吧
☆、飞燕草
不多时,方云书拿着梅凌霜的剑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递给她:“你去吧。”
梅凌霜不接,转过头去:“你若不想让我去,我就不去罢了。”
“我若不让你去,杏子若因此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是不是会恨我一辈子?”方云书一双无神的眼睛盯着她。
“不恨你,都是我自己造的孽。”
“就算不恨我,心中也是抹不平的芥蒂了吧。”方云书把剑扔到梅凌霜怀里:“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为什么不许你去?只是你要去也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梅凌霜接过剑诧异道:“什么条件?”
“我要跟你一起去。”方云书声音不大,却十分坚定。
“你去做什么?还是在家安心养着吧,养好了身体,等我回来带你出去散散心可好?”梅凌霜扶着方云书的头发哄道。
“我跟你一起去就当是散心吧。”方云书神色有些黯然:“你不要骗我,隐谷门的悬牢我虽没去过,却也有所耳闻,那里毒气机关遍布,只怕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吧。我已经失去如画了,再没有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要去我必得跟你一块儿,我们生死一处。”
“不许说傻话,我们都会好好儿的,如画也会找到的。”梅凌霜打断方云书的话,自打如画失踪,方云书像是变了个人一般,敏感脆弱,凡事都往坏的想。
“快走吧,救人的事,赶早不赶晚。”方云书催促道。
隐谷门昔日的杀气尽散,只剩下一片废墟,二人跪拜了傅隐之灵后,直奔崖底的悬牢。
这悬牢是昔日隐谷门接“活人”任务的地,生擒之后,关押在悬崖壁上凿出来的牢笼里,周围遍布各种机关,关着的人出不去,外头想救他的人也进不来,机关花样繁复,就连梅凌霜也不能完全熟知。
小心翼翼地带着方云书避开陷阱、落石,方云书也不敢大意,跟在梅凌霜身后时刻留意着脚下、身旁。
梅凌霜忽觉脚下“咯噔”一声轻微的响动,耳边响起呼呼之声,箭雨迎面而来,梅凌霜警觉抱着方云书腾空而起,挽起剑花挡开呼啸而来的箭雨。
落在前头的灌木丛里,腾起一阵烟雾来,方云书一直有些浑浑噩噩,心不在焉,落入灌木丛时顿时清醒了起来,本能地一掌打开梅凌霜,被那阵雾气冲了个正着,瘫倒在地。
梅凌霜惊出一身冷汗来,飞燕草!
悬牢四周毒草遍布,这误中飞燕草之毒后则呼吸困难,血液凝滞而死。
千方百计想护方云书周全,谁知还是没能保护她,梅凌霜脑子一片混乱,屏住呼吸想靠近方云书将她拖回来。
谁知方云书竟又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有些懵懂道:“这里居然还有飞燕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