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漪接过,却看到签上只寥寥两字:莫执。
赫连漪伸手往签筒里取了一支又一支,其他的,包括萧允晏抽的,明明都有两整句,不觉奇怪:“为何我的签跟别的签都不同?”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施主记住此话。”
赫连漪仔细看着那句话,“莫执?”
“莫执。世人为何苦?无非是因这执念二字罢了。”
“何为执念?”
“爱而不得,放而不舍,求而不能,失而不甘,皆为执念。”
“既是执念,放下又何其难?”
“世人一生都困在执念中,殊不知放下心中所执,方可所得,方可成全余生。譬如两位施主,生来便享尽人间富贵,可奈何还是有求不得的、放不下的。”
“师太所言甚是,可我不过红尘俗世中的一名庸庸俗人,又哪能轻易勘破?”
那老尼竟然道:“女施主可愿常伴贫尼左右?”
“什么?”萧允晏半天没有说话,如今一听,顿时替她作答:“自是不能。她日后要给本王绵延子嗣,给本王操持家业,陪本王享人间风月。又岂能陪着你拘于这木盒子之中。”
女尼道:“施主,予和取不过一念间,你以为你予了她恩宠,予了她尊荣,而实际却是取,却是夺。你取了她心,夺了她身。”
“我让她尝尽人间欢愉,而你,青灯古佛一世,又有什么意义?”
那女尼看了看萧允晏,又看了看赫连漪,摇头叹道:“你二人本不应相遇,却偏偏又相遇,是谓孽也,业也!”赫连漪听这话顿时脸色大变。
“胡说。”萧允晏却勃然大怒,欲要争辩,只见赫连漪拉着他,“殿下,我们快回去吧。”
也不等萧允晏回应,赫连漪对那女尼合十一礼:“告辞了。”说罢,她匆匆迈开脚步踱门而出。
“漪儿,你怎么了?”
“我没事。”
“这种一辈子没尝过人间情爱的比丘尼,性情难免冷酷无情,她的话你无需放在心上。”
赫连漪却不想跟他继续纠结于此话题,只道:“殿下,我们回去吧。”
“好,走得动吗?”
“我是说,我在这里也住够了,我们回去吧。”
“这里幽僻,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住处。”
“我心喧哗,便是在这幽僻之地,也于事无补。”
萧允晏看她神情,却觉得不对,道:“你怎么像是害怕她的样子?”
“不,没有没有。这些时日将所有事都扔给吕大人,我也该回去了。”
萧允晏听她去意已决,想着昨日她连床都起不来,今日就能走那么多路了,便道:“好,那就回去再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