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晚说过,因为和青木帮有交往,所以你被父亲关了起来,如果知道我是青木帮送给谢盈朝的女人,你的父亲会让你帮我吗?谢家的势力遍布全国,只凭你和我的力量,能逃到哪里?”
“一旦被追到,我自己就算了,怎么好牵连你?”
听到她话里有想要离开的意思,裴霁言暗沉的眼眸亮了亮:“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跑不掉?”
许鸢温柔地笑笑:“谢盈朝就算再生气,最多也只是为难你,他不会真为了一个女人与裴家为敌,我呢?”
裴霁言瞪圆了眼睛,眼里的光清澈单纯。
“你的试错没有成本,可对我而言,走错一步,前面就不是自由了。”许鸢看着他,“是地狱。”
她见过庄园里惨死的女人被埋进玫瑰园里,那吸收着腐尸营养绽放的玫瑰比别处更加妖艳。
她也听丽桦说过,有许多女人被佣人从谢盈朝的房间抬出来,生死不知。
丽桦说到这里,夜里风声四起,那场景比鬼故事更加惊悚。
“所以很抱歉。”许鸢后退半步,与他拉开距离,“你得离我远一点,我还想好好活着。”
少女很有分寸,说的话也让人无法反驳。
“对不起,我没想到这层。”裴霁言很快反应过来,跟她道歉。
“别自责,你本来也没有帮我的义务呀。”
“不要说这种话。”裴霁言拧起眉头,“去年冬天我突然转学去了你的学校,你都不好奇是因为什么吗?”
像他这样的背景的人,一般不会去读许鸢所在的公立高中念书。
“去年深秋,你穿着一件浅黑色的毛衣,在河边湿地喂鸽子。”
许鸢因他的话愣了几秒。
深秋生日那天,她一个人去河边的湿地散步。
湿地边休憩的白鸽匍匐在她脚下,她随手掏出包里的点心,捏碎了摊在掌心。
于是,鸽子就飞到她掌心来啄食。
还有一只落在了她肩膀,歪着脑袋去蹭她耳侧的头发。
那时,少女穿了她很少会穿的黑色,鸽羽雪白,衬得她的皮肤也白得透明。
在秋天温暖日光里,她美好得像幅画,烙在了他心上。
“我回到家,私下调查了关于你的一切,我知道这很不磊落,但我忍不住。”
“我甚至转去了你的学校,想离你近一些,很傻吧?”
“怎么会?”许鸢的声音很轻,却有种令人心安的、温柔的力量。
裴霁言凝视着她坦诚的目光。
她身上的纯粹、清澈一如从前,他几乎要感激得落泪。
——在她陷入困境时,他没有任何办法解决,她却没有丝毫埋怨他的意思。和他从前认识的许鸢一样,善解人意,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形下,都沉静得如同天上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