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鸢回到住处。
小楼前的玫瑰田边站着一个人。
谢斯止在抽烟。
乌云遮住了月亮,漆黑的夜里,只有他指尖一点橘黄色泛着星点的亮光。
许鸢一直都知道他有烟瘾,只是除了刚来庄园的那夜之外,他几乎没在她面前抽过。
她也很少在他身上闻到烟草味,非要形容,他身上大多数时候,是一种混着阳光的,苦橙和雪松的味道,干干净净。
谢斯止脚边散落着零星的六七个烟头,显然站很久了。
“你去找谢盈朝了?”唇边溢出的烟雾缭绕了他俊美的脸庞。
许鸢:“是。”
“是为了去学院读书?还是为了参加弗拉克斯曼小姐的推选?”他眼眸暗下去,“然后,远远地跑掉。”
许鸢诧异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谢斯止丢掉手中燃了一半的香烟。
他走到她面前,仗着身高优势,低头看她:“为了离开这里,你甚至愿意主动对谢盈朝低头,他看到你一定很开心吧?没做什么,就这样让你回来了?”
他视线沿着她裸在外的耳垂、脖颈肩膀、手臂一路向下。
在确认她身上没有男人留下的痕迹之后,眉宇之间的戾气才稍稍褪去了些。
许鸢听出了他话里的刻薄。
谢斯止的性子一向古怪,她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疯,不想理他:“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我先进去了。”
“在你心里,什么才算重要?”谢斯止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他挑眉,“我说过,给我一年的时间,现在才过去半年,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地跟着裴霁言离开这里?离开我?”
当初在福利院,他确实说过给他一年的时间。
可许鸢从没有放在心上。
“这不是急不可耐。”许鸢试图从他手中抽回手腕,但这样的动作,只会让谢斯止握她握得更紧。
她放弃了甩开他的念头,平静地说:“哪怕只是早一天离开,我也会感到开心。”
在不喜欢的男人身边,装出乖顺的模样,度过每一个白天和黑夜。
这样的日子她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又会在哪一天彻底崩溃掉。
她是一株在黑暗里生存了很久的植物,一想到还要继续经历半年的阴霾,她就觉得自己会死掉。
“就算如你所愿,我留下。”许鸢望向他,“然后呢?”
谢斯止没有说话。
许鸢清楚地知道,然后不过是从一个男人的身边转移到另一个男人身边。
而这个人,他不懂该怎样爱她。
囚笼依然是囚笼。
哪怕是用他所谓的爱构建而成的笼子,本质上也不会有区别。
——她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