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谢斯止真的很想把她按住狠狠教训一顿。
看她泪眼婆娑,然后咬着耳朵问她,到底是真的不懂他想要什么?还是不想理会,所以随便敷衍他?
他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讨厌许鸢身上的礼貌和教养,那两样东西横亘在他们中间,就像隔着一道他撞到头破血流都无法撞破的一道玻璃墙。
他垂眼望着腕上的沉香珠,压住了暴虐的念头:“为什么不恨谢盈朝?”
她应该恨他才对。
比起挡在谢盈朝的面前让他住手,谢斯止更希望看到,许鸢对谢盈朝产生浓烈的恨意。
他折磨谢盈朝,一部分原因,是把谢盈朝作为了赎罪的载体。
许鸢不恨谢盈朝,那么他呢?
能量是守恒的,恨也应该是。
只有她在谢盈朝身上倾注了恨,谢斯止才能欺骗自己。
也许在未来某一天,她知道了真相后,会对他少一点恨意。
许鸢想了想:“在青木帮那样的地方,不是他也会是别人,换作其他人只会更糟……”
她还记得当初在青木帮里听到的话。
——他们打算把屋里的女孩卖到会所,又或是卖去拍片。
“够了。”谢斯止粗鲁地打断她的解释,“别再说了。”
少年阴晴不定的脾气,让许鸢也有些愠怒:“是你问我的。”
“我是问你没有错,但我想要的是,无论你的人还是你的心,都永远和我站在一起。”谢斯止走到她面前,低头俯视着她清澈的眼眸,“才不要你人在这里,心却在别的地方。”
“你不恨谢盈朝,难道要恨我吗?”
许鸢眉头微拧:“为什么一定要恨谁呢?”
造就她如今处境的是命运。
谢家对她而言并不算龙潭虎穴,她拼了命想要逃离,只是因为失去了自由。
她不恨这家里的任何一个人。
要真说起来,该恨的也该是青木帮,又或是留下了高额债务却毫不负责离开的父母才对。
谢斯止看着女孩沉思的面孔,忽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他不耐烦道:“总之,你只能恨他,下次再袒护他,我就把他的脚趾一根根敲断,磨成粉末加到小花的猫粮里。”
谢盈朝、裴霁言,还有裴霁言送的猫,都让他很不顺眼,恨不得一起弄死了才好。
许鸢听到他这残忍的话,脸色一白:“幼稚。”
谢斯止挑眉,天底下,也只有许鸢才会对现在的他说出这样的话。
“我如果幼稚,就不会忍耐到现在了。”
他眼眸忽地黯了下来,但不是冷意的黯,而是被欲望浸染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