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着椅背,散漫的目光落在小屋的每个角落。
许鸢搬家时留下了很多东西。
一寸寸探索前主人的遗留是件很有趣的事。
透过物件,摆设,猜测她离开的这些年,曾在这里做了些什么。
厨房几乎没有锅具,她应该很少做饭。
楼下有家云吞店,许鸢总在那里吃早点。
谢斯止吃过一回,淡淡的,没什么特殊,却很符合她的口味。
浴室也很整洁,就连瓷砖的角落都一尘不染。
她用过的沐浴露还放在置物架上,是超市里最常见的花香,不过无论多普通的味道,落在她的肌肤上,都会叠加出一种特殊的香味,从前一起洗澡时,他总要将鼻尖埋进她颈窝,嗅上很久才肯松开。
还有那张床。
床头柜上,花瓶里的康乃馨已经枯萎了。
许鸢很喜欢鲜花。
附近花店老板说,那漂亮的女孩每周都会来买一束花,只是她从不碰玫瑰。
床单是鹅黄色的,素净得很衬她。
谢斯止躺在上面,幻想她睡时的模样。
摒弃了白日的疏离,柔软中带着一丝纯粹和天真,仿佛一株草芽,随便一点风雨就能伤害她。
腕上少了沉香珠,谢斯止有些不习惯。
他从衬衣口袋取出一只玻璃糖纸折成的纸鸢。
小时候,糖纸是橙黄色的,十几年过去,那层颜色褪干净,变成了透明的。
他摩挲着纸鸢,目光邃深,盯着床对面的那幅画。
故事的开头很糟糕,中间那虚幻的美好也早已破碎了,但此刻,她与他的结局,还远远未到。
……
许鸢回到蛋糕店。
她在角落里翻找了一会儿,很快把谢斯止安装的监控设备找了出来。
把那些东西通通丢掉后,许鸢有些疲惫,回来靠在了沙发上。
谢斯止为她戴上的佛珠还在。
她抬起手腕端详,碎裂的木纹一寸寸修补过,珠子表面光滑,这些年像是被人盘摸了千万回。
他平静的眉眼反复浮现在她眼前,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将他驱赶出脑海,可就算面孔消失,声音也依然缭绕。
这个人真是坏透了。
夜里有些凉,她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上,心想。
……
三天后。
谢斯止如约而至。
许鸢拉开卷帘门时,他正屈膝坐在店外的台阶上抽烟。
树上的桐花不剩几朵,在连日风雨的侵袭中没了纯净的白色,花边泛黄,凋零得不成样子。
风把一朵落花吹到谢斯止脚下,他低眼瞥着,将手中的香烟按灭在了花瓣上。
他回头,与许鸢对视。
许鸢先挪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