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只有硬着头皮去做了,反正此心已相许,从权达变吧!
于是,他伸出颤抖的手,替她褪下血渍斑斑的白衫。冰肌玉肤,骤现眼帘,丁浩心儿狂跳,呼吸急促,头脑晕眩,手颤抖得更厉害了。
人总是人,面对如此情景,难免绮念横生。
丁浩以其无比的定力,尽量保持心正,好不容易换完了衣裤,他业已汗透重衫,情壮狼狈之至。
夜色迷茫中,他抱着“梅映雪”掠上屋顶,相了相方位,拣最僻静的方向越屋出城,到了城外,他又惘然了,何去何从呢?
正自不得主意之际,一条人影,掠近前来。
丁浩运目一看,登时喜从天降,来的正是传字团的老乞丐。
“老哥哥,您来得好!”
“树摇风”嘻嘻一笑道:“我是见有人影掠出巨宅,跟踪来的,想不到是小兄弟,你抱的是谁?”
“梅映雪!”
“怎么回事?”
“她被‘金龙帮’所掳,藏在巨宅中。”
“她受了伤!”
“她心神丧失,我……查不出是被什么邪门手法所制。”
“哦!有这样的事?”话声中,走近丁浩身前,仔细看了看“梅映雪”的面色,然手用手探摸了一阵,眉头一结,又道:“先寻个稳妥处再说!”
说完,当先弹身奔去。
丁浩抱着“梅映雪”随后跟上。
一口气奔行了六七里远,眼前现行四五村舍人家,疏疏落落,各不相连。
“树摇风”一溜烟般飘越田畴,落入一道短墙之内,丁浩心中微微一愕,老哥哥那样子像是回到了家,看来这里定是他落脚之处,当下也跟着越墙而入。
墙里是个合院,乡里人早眠早起,全院鸦雀无声,可能为了省灯,竟没有半星灯火,只见“树摇风”站在正房厅门前招手。
丁浩走近前去,道:“老哥哥,这是什么人家?”
“树摇风”嘻嘻一笑道:“老偷儿设在此地的行台!”
丁浩一听便明白了,这屋主是“空门”弟子,当下坦然跟着“树摇风”进入堂屋。
“树摇风”朝下首房门一指,道:“放到里面床上!”
丁浩推门而入,眼前突地一亮,原来房里点得有灯火,只是窗户全用厚布帛遮住。是以光线没有外露,房里陈设十分简陋,一张变了色的白木桌子,两条长凳,一张木板床,上面仅铺了一条草席,此外便别无长物了。
“树摇风”跟了进来,顺手关上房门。
丁浩下意识地脱口道:“这房间倒很隐秘。”
“树摇风”一点头,朝长凳上一坐,道:“当然,最隐妥不过!”
丁浩把“梅映雪”放在床上,让她平躺着,长长吁了一口气,道:“老哥哥,现在怎么办?”
“别急,我们先填饱肚子再说,急不在一时。”
丁浩无奈,只好默不作声,楞楞地望着“梅映雪”,心里如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心里不期然地想起了桐柏山,“威灵宫”中那酷肖母亲的妇人,记忆丧失,如果“梅映雪”也终生不治,岂非太过残酷?
“小兄弟,坐下,先别着急!”
“老哥哥莫非有法……”
“我正在想!”
丁浩不由心头一凉,在靠床的凳上坐了,看来老哥哥也是毫无把握。
工夫不大,一个中年村妇,端来了一个大托盘,朝“树摇风”露齿一笑,又向丁浩点头为礼后,把托盘放在桌上,转身自去,不发一言。
托盘里,是一只黄生生的烤鸡,一大盘烧腊,两只竹筷子,两个土碗。
“树摇风”舔唇吮舌,一付老贪相,挪了挪长凳,从桌子底下取出一罐酒,拍开泥封,舀两碗,一抬手道:“小兄弟,来啊!”
丁浩望了望躺在床上的“梅映雪”,心里一阵难过,但也没办法,只好挪位就桌,“树摇风”业已一碗下肚,丁浩不禁完尔道:“老哥哥的葫芦呢?”
“暂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