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于调节理念,成熟的可学性观念着重于改善现在与未来的方法而非单单地重现过去。
一旦你认识到每个病人的情绪问题背后都有同样的特征后,情绪性疾病的治疗起步就会更加容易而明确。这一普遍共性即病人已经忘了怎样,或者说他们从来就不知道该如何控制思想,让其创造出快乐。持续的恐惧、焦虑、担忧、愤怒、失望和挫败肯定会抹杀快乐的可能。缓解情绪压力唯一的办法就是从现在开始,以沉着、勇气、决心和乐观的心情来面对各种环境。懂得使用这种方法的人在成熟的道路上又进了一大步。除此之外,他还会收获无私的合作精神以及准确的判断力,他的成熟性将更加全面。
我的治疗理念是向病人灌输幸福的原则,方法则是通过反复有度的意识控制,在焦虑、担心等类似情绪出现时立即召唤沉着、勇气、决心、乐观这样的情绪来代替它们。这种替代是通过意识控制来实现的,直到它成为病人的习惯。这种替代也是情绪稳定的人时刻都在做的事。
传统的对症精神疗法和学习成熟的方法之间最大的实际区别在于:对症精神疗法需要占用医生的时间,这也就决定了只有很少一部分的病人才能得到治疗。可是,学习成熟的方法可以随时进行,不需要医生来操作。
为什么学习成熟的方法可以不用医生呢?
首先,每个人的成熟性都是类似的;其次,每个情绪性疾病患者都存在普遍的共性,所以每个病人治疗的过程和步骤都是一样的,即使他们的症状各有不同。
关键是要告诉病人正确的方法:他们从今往后如何才能用成熟和情绪平衡来面对平凡的生活;他们怎样才能从此刻起感受到幸福。这个方法对每个病人都是如出一辙的。情绪性疾病的疗法可以归纳为一种模式,而且可以运用到所有患者身上。如果有人能建立一个指导体系帮助某位病人实现了成熟和情绪平衡,那这个体系对其他病人也同样有效。
过去的20年,我尝试过各种各样的方法和技术,都是以这种标准为目标:因为情绪性疾病患者太多了,所以医生们必须要找到不用浪费太多时间的疗法。所以我坚持认为,除非有一种方法可以达到这个标准,否则它就没有任何医疗意义。
起先,有一种方法似乎达到了我的要求——群组疗法。即10个,25个,50个甚至70个病人定期会面听入门讲座,结束后再进行小组讨论。可后来这一方法的弊端出现了——我发现每天晚上我都要和这些小组做伴3个小时。这不仅没节省医生的时间,反而更加消耗我们的精力。
群组疗法的结果比较乐观,但我还不够满意。很多东西还是要通过私下的交流才能传递给病人。
一开始的几次尝试我都只利用了声音,这是不对的。最后我终于尝试了试听演示的方法,从笔录到磁带记录,加上幻灯片展示。病人的即时反应证明我要找的就是它!
这种方法经过改良后,病人和他的配偶在私下便能接受指导。磁带记录比即兴的演讲效果要好很多,然而即使在准备录音时考虑周全,外加幻灯片列出治疗的纲要,仍是弥补不了因缺乏与医生直面交流而产生的缺陷。所以医生应当在视频演说前后与病人各有一次短暂的会面。
这里我又想到了一个方法,它在医生照顾其他病人的时候也能起效。于是日积月累地,视频演说疗法逐渐成形,它不断地更新直到远远超过群体疗法。目前的演说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而且事实上,它们的确还在纳新舍旧。
病人和他的配偶每个星期会参加一次视频演说。在每次演说的前后他都要和医生交谈五分钟,这样医生就可以保证病人接受了适当的信息。磁带上记录的正是本书中提到的内容,不过加上幻灯片的作用,它的效果要更为明显。
在过去的六年间,几千名病人参加了这些治疗环节。他们大多数人不是疾病得到了治愈就是学会了如何忍受他们的症状。很多病人懂得了如何幸福生活。医生同样也是受益者,他们终于能够卸下重负了,再也不用纠结“怎么样才能治好这些情绪性疾病的患者”。外人也许体会不到功能性疾病给医生造成了多么沉重的负担。和病人一样,其实医生也需要接受某种治疗。
我已经见识到了,以成熟的可学性原理为基础的视频演说治疗的成效有多好;但许多病人却没机会接受到此种治疗。我相信这种治疗体系或它的改良版最终一定会成为治疗情绪性疾病最普遍的方法。
学习成熟的方法和“对症心理疗法”的比较:情绪性疾病的对症心理疗法包括三个独立的阶段,即阐述阶段、自述阶段和教育阶段。其中第二阶段最为关键。阐述阶段太过抽象,通常不太具有说服力。教育阶段的实施力度不同的心理治疗师便有所不同。有些人甚至直接忽略了这个阶段。
心理分析只包括自述阶段。分析师认为教育阶段完全是多余的。通过视频演说学习成熟的方法着重点在阐述阶段和教育阶段。而自述阶段这里被转变成了演示阶段。
阐述阶段:这两种方法的第一步都是阐述阶段,这一阶段主要是向病人解释他患有情绪性疾病的事实,让他了解情绪性疾病是如何运作的。可这一点对传统疗法的医师来说是十分困难的,因为他的解释在病人脑中停留的时间太过短暂,一般的病人都不会彻底信服。
举个例子:我有一个病人曾去看过心理医生,医生这样解释他腹泻的原因:“你讨厌你的丈母娘,没有什么比让她离开你的生活更能让你开心的了。你克制着这种想法,你的身体器官便向你抗议了,于是腹泻就产生了。”在病人听来,这个解释太过贫乏了。他不相信腹泻跟自己的丈母娘有什么关系。更别说他丈母娘死于一场车祸后(对此他也无能为力),他的症状也没有缓解。
诚然,这位病人的丈母娘的确跟他的情绪压力有关。他的坏情绪也的确让他的肠道出现了不良的反应。可是身体在抗议思想懦弱这种解释,在我看来就跟它听上去一样愚蠢。对病人来说,这个解释也很可笑。
另一种运用象征手法的心理解释就是,“你感到喉咙那里有肿块,是因为生活中有某些你无法吞咽的事物,这直接反映在了你的身体上。”的确,这种解释也将“生活”和肿块联系起来了。但为什么不能解释得现实一点呢,或者说从生理角度而不要只打比方。
如果医生能给出生理解释,就如本书的第一部分那样,那么让病人相信他们得了情绪性疾病就会容易很多。不过在视频演说的解释后,病人总会说,“好吧,你说的就是我。为什么之前都没人跟我说过这些呢?”
今天,我们知道情绪性疾病的机制为何。为什么不运用它呢?平心而论,我们必须看到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心理医师选择从生理角度来解释情绪和病症的关系。不过仍有很多人还在执着着传统的象征表达。
自述阶段:传统的心理医师尤其是心理分析师往往将治疗的重点放在他们称之为“自述”的阶段,即让病人谈论自己。自述阶段每周一次,每次一小时,周期长短有几个星期到几年,这要取决于潜意识思想的埋藏深度。
通过这种自述治疗,心理师希望能让病人自我揭示病因,其依据的理论为情绪压力是由某些被压抑、被掩埋的情结导致的,而这些情结一旦被病人察觉到,它们的存在和作用就会立马消失。这一理论的主要缺陷是它的功效并不显著;它无法次次都能治愈病人的情绪压力。
在视频演说中显然是没有自述这一阶段的。不像传统的心理疗法,医生不听病人自述而要向病人描述。在视频演说环节,如本书提到过的那样,医生会向病人展示导致其情绪压力产生的主要环境和性格因素。病人还会有时间来将自己的境况和治疗中举的例子作比较;通过分析他终于意识到也许他一直视为正常的东西其实都是不正常的。
通常,一个参加过几次视频演说的人会自愿叙述他生活中的一些秘密。如果在适当的治疗后,病人仍不愿意向我展示他自己,我就会问他:“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是什么导致了大部分人的情绪性疾病,你觉得你自己是因为什么呢?”如果他没有直接给出答案,我会让他在下次治疗前告诉我。
教育阶段:经过了阐述和自述阶段后,心理治疗师一般会开始和病人讨论缓解其症状的方法和手段。这一阶段并非是心理治疗师的普遍手法。许多医师并不会直接指导他的病人,他们认为教导是无用的。显然,他们的重点还是放在自述阶段的疏通效果上。
一个人在过往的种种才造就了今日的他。不管这些过往为何,它们都不会妨碍新的力量和新的学习模式在现在或在未来进入到你的生命。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接受了指导,就会进步。当然,总有些人就是学不会游泳,但绝大多数人还是能够学会的。
获取成熟和情绪平衡的最后一步我们尚不得知;只有通过不断的实验和纠错我们才能找到它。不过,我们还是略懂一二的;那么现在就开始运用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