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飞一般地窜回到自己的座位,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了。班主任脸色阴沉地走到讲台上,沉着嗓音问道:“这是谁干的?”没有人敢说话了。班主任又大喝了一声,声音比刚才还要吓人,“到底是谁干的?”
加伦心里开始同情克罗斯了,他突然站起身来,坚决地对老师说道:“是我!”
老师看看他,又看看那些都傻了眼的同学们,声音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不是你。”
又过了一会儿,老师说:“犯错误的同学是不会受到惩罚的,我希望他能站起来!”
克罗斯站了起来,带着哭腔说:“他们刚才打我、骂我,我就没控制住自己,向他们扔了那个墨水瓶了。”
“坐下吧,”班主任说,“那请那些欺负他的同学站起来吧。”四个人全部站了起来,低低地垂着头。
“你们,”班主任喊道,“你们欺负一个并没有招惹你们的同学,嘲笑一个不幸的孩子,殴打一位没有自卫能力的弱小者。这是最可耻的行为,最卑劣的行径,这是你们道德上的污点,说明你们是一群卑劣的人。”
说完,他走下讲台,来到同学们的座位上,把手放在加伦的下巴上,轻轻地抬了起来,直直地盯着他的双眼说:“你是一个高尚的人。”
加伦借此机会,对老师耳语了几句。之后,老师转向那四个捣蛋的同学,严肃地说:“这次我原谅你们。”
我二年级的女老师
27日,星期四
我二年级的女班主任今天履行了她之前的承诺,来到我们家拜访。当时我和母亲正要出门,给报纸上登出的一个穷苦女人送些亚麻布过去。
我上一次在自己家里见到这位女老师已经是一年前的事儿了,我们都很尊重她。她还跟从前一样,那么娇小,头上的无边女帽上还裹着一块绿色的面纱,她穿着很随意,头发也不是很整洁,也许她根本没时间打扮。而且,她的气色也不如去年了,还多了些白发,时不时地就要咳嗽两声。我母亲问候道:
“老朋友,最近身体如何啊?你没好好地照顾自己吧!”
“我没什么大碍,”老师回答说,脸上带着喜悦参半的笑容。
“你总是高声说话,”我母亲接着说道,“你为孩子们操了太多的心。”
这可一点儿不假啊,我总是能听到她的声音。还记得我刚去学校的时候,她总是不停地说啊说啊,好让她的学生们不走神儿。而且她没有一刻是闲坐在椅子上的,我一直有预感,她一定会来的,因为她从未忘记过她的学生们。她能好几年不忘学生的名字,每到月考,她就跑去问校长她的学生们都得了多少分,她还会在校门口等着他们,好看看学生们的作文,看看他们最近又都取得了哪些进步。到现在,她很多上了中学的学生还会过来看她。
今天她来我家时兴致勃勃的,她是刚从展览馆回来的,过去每个星期四,她都要带领我们去那儿,然后不厌其烦地回答孩子们提的各种问题。这可怜的人儿比她的实际年龄看起来要老,人也瘦得不像样子。可是她总是那么活泼,每当她谈到学校时,整个人都热情洋溢。
她非常想看看那张床,就是两年前,我生了场大病躺过的那张,现在它属于我弟弟了,她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得马上去看一位她班里的学生,那个学生的父亲是个马具商,孩子最近身上出了疹子;此外,她还有一摞卷子要批改,估计要花掉一个晚上;另外,在天黑之前,她还要给一家店铺的女老板上一节数学课。
“好吧,恩里科,”要离开时她对我说道,“你现在能解开让人挠头的难题,还能写出长篇的作文来了,你还喜欢我这个老师吗?”她吻了吻我,又一次踏上了来时踏过的台阶,“你可不能忘了我啊,恩里科,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