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凡猛然翻身起来,将他平放在地上。她一脚踢晕了开枪的黑衣头头,伴着调酒妹幸灾乐祸的断断续续的笑声。
简凡红着眼眶,跑到了凌宸身边。他一手捂住右下腹,那儿早已鲜红一片。
“你中枪了?”简凡去掰他的手,却触动了他的伤口,痛的他整个脸色都变了,由铁青变到惨白。
凌宸手捂着伤口不松开,缓缓的点了点头。
简凡心里一突,彻底沉了下去。他中枪了,他会不会就这样死了?
她盯着他肚子上鲜红的血迹,出离了思绪。她应该高兴的,可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定。
她看着他越来越沉的眼皮,开始渐渐的慌了起来。他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打不死搞不定的铁榔头吗?难道就这么轻易的死了?那么她的计划、她的隐忍岂不是都白费了?她的仇她还没有亲手报。
凌宸的另一只手抓住了简凡的手:“小凡,我的头好晕,好想睡觉。”
简凡耳朵发蒙,两个耳道里嘀嘀直响。她不知道现在自己再想什么,脑袋里一片浆糊。
“小凡,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死了以后,你就自由了,你把手机拿出来录音,我会交代Marvin让他不准为难你,毕竟这不是你的错。”
简凡嘴唇不自主的颤抖着,喉头梗塞着,说不出话来。
凌宸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好似因为失血过多,而口干舌燥:“我唯一遗憾的……”他开始一句一喘:“遗憾的就是到死,你都还没有爱上我。”
简凡怒瞪着他,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谁说你会死的?打中盲肠又不是打中心脏,哪有这么容易死。”
“我快不行了,我想睡觉。趁我还清醒着,赶快录音。”凌宸愈发急躁,却也愈发气若游丝。
简凡心里腾起一股难过,情绪也跟着他越来越丧气的话焦急起来:“你不准死。要死也必须死在我手里。你不准睡,我不准你说丧气话。对,打急救电话。”
简凡在怀里着急的摸索着,也是急躁越是摸不出来:“放哪了,放哪了。”她慌张的样子搭上微红的眼眶,让凌宸心头一暖,勾起唇角。
“你在担心我?”
简凡生气的瞪了他一眼:“少说点话,省点力气吧。手机到底在哪?我好像换衣服的时候忘了拿。”
简凡大脑一阵轰鸣,陷入一片绝望的黑暗之中。
他真这么轻易要死了吗?她心里空落落的,竟高兴不起来。好似这么长时间坚持的目标没了,她连生活的动力都没有了。
“简凡,我好遗憾……”凌宸缓缓闭上了眼睛。
简凡心头一滞,猛然将他搂进了怀里,死死的抱着他的头。浑身颤抖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有温热的东西一滴滴,滴落在他的脸上。而后在萧瑟的寒风里变得一片冰凉。
“你不准死,你不准死。”简凡喃喃的重复着,声音细小的只能她自己听得见。
“你哭了?”凌宸突然出声,吓了简凡一大跳。
她松开手,俯身看向他,他幽深的黑眸瞪着很大,那里面泛着戏谑而兴奋的神采。
“你没死?”简凡蹙起眉头,一脸恼恨。
“哈哈,”凌宸就势坐了起来,松开了捂着小腹的手,“能看见你为我哭,死了我也甘愿。”
简凡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被耍了,沉下去的心立刻跳了上来,翻起一股子强烈的怒意:“凌宸,你没有中枪?你装死骗我?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再死一次!”
简凡叫嚣着,抑制不住冲动的情绪,立刻扑了上去,就要揪住他的衣襟给他重重一个爆栗。
凌宸忙不迭的弯腰求饶,变了脸色:“我真的中枪了,不信你看。”他额角的汗水涔涔的淌着,十分逼真。
简凡将信将疑的俯身看向他的右下小腹,掀开了他的衣角。那里的衣料果真被撕裂,衬衣上有少许血迹。衬衣的下面,他紧实的腰部被子弹擦破了一层皮。
真惊险,若是再速度再慢那么一点点,可能这颗子弹就真的要穿透他的盲肠了。亦或者他再压根不要冒险救她,那么今天必死无疑的就是她了。
简凡心有余悸的抚上心口,眼神复杂的看向他深邃的眸底。
“为什么冒死救我?我的命没有你的珍贵,万一你真死了呢?”
凌宸依旧是没心没肺的笑,星眸里溢出几点晶亮的光:“我不知道,当时我的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救你。可能是我潜意识里想着,你还没有爱上我,我不能就这么带着遗憾让你离开我。”他的话半真半假,连自己都快要被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