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他的回答她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他当时的表情,虽然一贯的平静无波,却分明是想起了什么回忆,带着些眷念和感慨,很快眼神变得冰冷,有她理解不了的沧桑。他的话彻底把他们分割了开来。他的世界并不需要她,不需要任何人。
不管是四公主清妍,还是机灵的宫女簌簌,都与他没有关系。她出现的时光,不过是恰好弥补了他单调时光,带给了他一丝丝的欢快,只是那欢快与男女之情无关,就像是看到了一朵长的煞是漂亮的花正好开了,一至漂亮的蝴蝶落到了自己身上而已。
从小没有受过伤害的清妍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一颗鲜活诚挚的心就被这样践踏在地上。她终于有一次拿出了太白给了盒子,将里面的弹丸掰碎,不多时太白便到了她身边。
他怕是已经知道了情况,看了她的眼神颇有些遮遮掩掩的同情。他问道:“决定回去啦?”清妍装作无所谓地抽抽鼻子说道:“唔,回去了。我瞧那紫渊上神也不怎么样,待我回去休息一晚便去求父皇退婚。”
太白叹了口气,问道:“我的公主啊,你怎么把事情搞成这般样子。我瞧你前段时间不是还挺开心的么?”
她好不容易伪装出来的平淡无波被这把盐撒的很是疼痛。她有些咬牙切齿道:“太白,你可以选择不说话的。”
太白委屈着脸看着她,却真的再也没有说话。
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倒在舒服的云被上再也受不了的哭了出来。灰祺平静地进来,端了杯茶于她,说道:“公主还好吧?”她哭的越发委屈,她好什么好,自己金枝玉叶的身子,去给他端茶送水,却得不到一丝好,自己真实何苦作践自己。
她像是孩子一般向灰祺哭诉了一番,这才沉沉睡去。灰祺站在她的榻边,拿帕子小心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干,又拿冰水浸了巾子,敷在她眼睛上。她依然睡得沉沉的,怕是在那边真实受苦了。他温柔地将她细碎的头发挽在耳后,这才又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她便起来收拾了自己,穿了自己最喜欢的一套火云霓裳。她微笑地对他说:“灰祺,我去了。好好地在家等我。”但是灰祺却没有等到她的回来。
天帝的前殿里,清妍跪在那里。天帝的脸上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什么,你不想嫁?”
清妍一脸无赖道:“对啊,我不想嫁他。他那般老了,又不会说话,若是我们在一起,岂不是天大的代沟?”
天帝有些无语,叹了口气,又放软了语气道:“是不是因为紫渊,他昨天请推辞,你觉得难受对不对?别怕,妍儿,你是我的宝贝,父皇便是亲自游说也会让他娶你的,好不好,千万别任性。”
清妍看到自己的一向跩的二五八万的父皇现在为了自己的婚事委屈成这般,也觉得很是不好想。她咬咬牙坚持道:“确实是妍儿自己的原因,我就是不愿嫁。”
天帝看她还是这般,有些生气道:“胡闹,你若是不想嫁,何必开始又要去瞧他,我堂堂天帝的女儿,金枝玉叶,竟然去给他做宫女!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妍儿,你若是不喜欢你何必去请了太白和我说,你要嫁给他?妍儿,莫胡闹,回自己寝宫去,父皇保证,一月之后你风风光光地嫁给他。”
清妍心里已经是一片悲凉,纵然是她再不懂风月之事,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他心里明明关了一扇门,谁也进不去,她何必把自己放到那么低微的地位呢。
她也强硬道:“我说不嫁就是不嫁,你若是一定要嫁,一月以后便抬了我的尸体去离境吧!”
天帝没有想到自己一向听话乖巧的女儿有一天也会这般忤逆自己。他抚着自己的胸口大怒,他“你……你……”了好久,终于说清楚了一句话:“你真是太恃宠而骄了,父皇便是平日里对你太好,你才会这般气我是不是!你给我下凡思过去,什么时候觉得自己错了再回来。”
清妍也是倔强的性子,当即跑出了大殿,找到了坠仙台,二话不说跳了下去。
天帝和太白到底是晚了一步,只看到她红色的衣服一角最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先帝突然像是老了几岁,慢慢地自己踉跄地回了自己宫殿,再也不去管自己曾经最喜欢的女儿,落到了哪里,生活的好不好。
再说那清妍,在坠仙台里,只觉得自己身子都被撕成了粉碎,也不知道飘飘荡荡了多久,终于落在了地上,她身上所有的力气都在和父皇辩论的时候消耗殆尽,她只觉得自己累,便随意化了一朵花的形状,便由得自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自己身上越来越疼,就慢慢地醒了。再一看自己,和身边的一丛一起,被路过的人日日碾压,也不知道多久,全身都是疼的。
清妍偏偏觉得这样的疼痛慢慢可以抵了心里的疼痛,那时的她还不知道,凡间的女子但凡失恋了,也总是喜欢摆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越是做的矫情,心里的痛才会慢慢的好过。
她也就慢慢地无所谓地任众人日日踩踏过去,只是偶尔被胖子实在是踩疼了的时候,变出一个石头,害那胖子摔好大一个跟头。日子便这般过着,唯独有一个白衣的书生每每经过,都是绕开了她才走,甚是轻微温柔。
那天不知道怎么就下了暴雨,他坏心思地想怕是电母又打牌输了钱和雷公在闹呢。雨越下越大,打在她的身上,枝叶已经东倒西歪,她倒觉得没什么,日日被踩踏惯了,这点小事完全不算事。
那白衣书生没有带伞,匆匆地跑了过去,半晌又退了回来,笨拙地拿了袖子给她遮住上面的雨。她有些好笑,这般大的雨,他竟然不快些跑回家,在这里傻不拉几地给一朵花遮雨?她也不管他,那书生看了会天,又看了会她,突然下定了决心,就开始刨她身边的土。
清妍有些慌了,这疯子要做什么?他把她整个连同身下的土豆挖了出来,温柔地对着她笑道:“莫怕,我带你回家。”他竟然像是对待情人一般对着一株草说这样的话,回家么?唔,也许这是一个好主意。
他的家不太大,一间小院子,和离境很像。比起离境的清贵来说,这里无疑很是寒酸,但是被他收拾的干干净净。他左右打量了一番,找来了一个破旧的陶土罐子,将清妍放在了里头。
她坐在他家的窗弦上,屋外的雨还在滴滴答答下个不停。清妍莫名觉得安心起来,她慢慢地伴着雨声睡了过去。
那书生也是个风流人物,满腹才学想着为国效力,但是却得罪了贵人,那人在后面使了小把戏,他每次都考不上。他也不灰心,在附近做了私塾的夫子,也认认真真教孩子们学习,然后复习下一年的考试。
他很乐观,总是对着她念李白的诗。他很喜欢李白,清风霁月,疏朗豁达。他有时候会抚摸着她的叶片,说:“你怎么还不开花?”
他给她取了名字,恰好叫妍儿,和她名字很像。她听着他一次一次叫自己的名字,开始是不屑的。慢慢地,也会舒展了自己的叶子,无声地回应他。
她觉得这般的日子就很好,自己什么都不用做,能够就这样听听他的声音就很好。到了季节,她开了花,她才知道这叫薰衣草,此话呈穗状,浅紫的一片,可入药,可安神。
书生看到她的花,眼神像是看到了绝世珍宝,每一天对着她吟咏很多赞美她的诗句,然后她每一朵落下的花瓣,他都小心地收拾到帕子里面,舍不得丢弃。
清妍突然想要变成人形,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她慢慢地抽离了花瓣,落成了人形,制造了一场狗血地英雄救美,顺理成章地回到了书生的住处。
她第一次是用人形进来,觉得这里又狭小了不少,东西也很是陈旧。他看自己在四处张望,有些羞赧道:“此处确实有些简陋,委屈姑娘了。姑娘找到家人前,只能委屈你睡在这儿了。”
她住了下来,屋子很小,只有一张床。他们凡间人懂礼法,他只肯睡在地上,她每天睡在他破旧的床上,闻着被子好闻的阳光的味道,看着他躺在地上瘦削的肩膀,不知道为何,觉得有种安心的感觉,就像是大太阳下,青草的味道。
她很庆幸在离境的时候无聊跟着同屋的女孩子学了些女红,在天界里甚是平凡的女红,在了凡间已经是上等的绣品。她慢慢能够养活自己,不必再靠着他微少的修束来生活。他看了她在烛光下认真的绣花,皱着眉道:“我能养活你,你莫这么努力绣花,女孩子必然当好好爱护自己。你眼睛这般漂亮,被烛光熬坏了眼睛可不值得。”
清妍第一次被这般呵护,心里觉得很是窝心。她笑了笑,吹了灯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