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刚蒙蒙亮。程灵慧从车里跳出来,抬目四顾。
沈聪家门宇宽阔,不难猜出家境不错。只是不知是做什么营生的。
沈聪和邓苦也不知从那条路回来,比程灵慧和赵桥坐车还回来的早。此时正在门口等候。
沈聪引着几人进了一间书房似得屋子。程灵慧没想到的是,不苟言笑的沈聪家里藏书之丰,令人叹止。两间大的屋子里全是直通屋顶的书架,上面放满了书册。粗粗估计不下万册。
邓苦察觉程灵慧的惊叹,笑道:“三弟,别怪俺当哥的笑话你,你也太没见识了。这几册书算什么,沈聪的好东西多着呢。古卷孤本应有尽有。”
程灵慧不可置信的看向沈聪,沈聪依旧面无表情,忙着预备茶水、点心。
赵桥说道:“邓二哥说得倒也不夸张。沈大哥家里世代经营书斋的,典籍多一些也是正常。而且……”他看沈聪并没有制止他说下去的意思,接着说道:“沈大哥祖上是摸金校尉,有些孤本古卷实在也算不了什么。”
程灵慧听五爷说过‘摸金校尉’的典故,知道那一行说的好听,其实就是盗墓的。这样说来,沈聪有孤本古卷还真不稀奇。
沈聪已经布置好了茶水点心,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喝茶、吃点心。商量赈灾和那本帐簿的事情。
有道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三个人顶个诸葛亮。
如今四个人凑在一起,办法也就多起来。本来两眼一抹黑的程灵慧当下也有了些主意。
常继文落水失踪已经好几天了。太子的仪仗走得虽然慢,估计也快到某南了。程灵慧必须在太子到来前坐实自己是钦差的身份。要不然等太子一到,她想要亲自去查常继文落水的原因恐怕就难了。
赵桥也觉得这个时候钦差不能长时间不露面,这对安抚民心十分不离。于是,四个人一合计,决定立刻启程前往洛河口,钦差下榻的驿馆。
四个人商量完了,还不见燕京回来。便让沈聪前去寻找,顺便让全生带上程灵慧的行囊到县城外汇合。
这边程灵慧、邓苦和赵桥出了沈聪家。赵桥把赶车的老家人遣回。邓苦跳上车,扮成个车夫的样子。程灵慧和赵桥依旧坐车。一路往县城外走去。
三人在县城外等了足足两个时辰,才看见沈聪提着全生赶来,燕京紧跟在他后面,脸上有一道伤口,还渗着血。上衣也破了,露出胳膊上绑的绷带。
三人到了近前,燕京纵身就上了马车,低头钻进了车里,催促道:“二哥,快走。”
邓苦见状,急忙催车上路。沈聪把一个包袱塞进车里:“老三,你的行礼。”说完把全生往肩膀上一抡,迈步转向旁边小路。
全生叫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沈聪喝道:“少废话,爷带你走小路。”
赵桥的马车,套的是高头大马。马车跑起来轻快又平稳。不一会儿就跑出二三十里去。程灵慧看着燕京狼狈的样子,问道:“生什么事了?”
燕京啐了一口:“别提了,晦气。那账本儿一定有蹊跷,要不然王老财不会疯狗一样乱翻、乱咬。竟然请动长安镖局的人,也是下血本儿了。”
赵桥道:“长安镖局什么时候也接这抓人的买卖了?”
燕京忿忿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肯出血,还有不肯卖命的?”
“真是世风日下。”赵桥冷嗤一声。
燕京道:“谁说不是。自打长安镖局的老镖头下了世,子孙是越来越不像样子了。说不得早就沦为那些贪官污吏的走狗了。”说完才忽然想起,常继文也是官来着。急忙道:“三哥,你可不要误会,我可不是说你。不瞒你说,听说朝廷要派你来咱们某南赈灾,咱们还真是打听过你的为人。虽然在当官的里面不是啥大角色,可名声还是不错的。”
正说着,赶车的邓苦道:“不好,后面有人追上来了。”
燕京道:“我出去躲躲。”说着就要下车。
赵桥一把拉住他道:“你受了伤,能躲到哪里去?”手一翻,他坐着的座櫈下面竟然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