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秦十四的时候年纪不算大,如今虽然比燕洵大不了多少,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年纪。
人老了,终归是不如年轻时好看。
“就是好看啊。”蛋弟弟也凑过来说,“缝纫机的备用针都是我摆的呢。”
幼崽们把木盒都合上,帮着把缝纫机抬上马车,又都凑过来跟路哥儿告别。
这一别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这回出宫,又不知道是不是这辈子的最后一次,看着这些真情实意的幼崽们,路哥儿眼圈泛红。
“往后还会有机会见面的,所以,再见。”燕洵笑道,“十四皇子多陪陪你阿爹,他在宫里不容易。”
“我省的。”秦十四赶忙道。
送路哥儿上了马车,秦十四没有骑马,也跟着进了马车。
这父子俩来鸿胪寺抛开身份地位,倒是跟燕洵和幼崽们亲近许多。
燕洵在朝堂上的提议已经通过,京城也派出人手去各个地方的衙门普及这项律法。
而因这条律法受益的第一个人便是黄侍郎。
黄侍郎浑浑噩噩,坐在稻草上,披头散发,嘴里嘟哝着旁人听不懂的话。
老太太拿了锭银子塞给狱卒,“我儿今儿个便能出去了吧?”
狱卒不动声色的收了银子,脸上有了笑容,“今儿个便可以了。前几日太医院的神医们来了好些个,保育堂的霍老和小花大夫也来过,说是一致鉴定通过,可以不蹲大牢,也不判刑,就是出去以后的关在家里,不能出来。”
“那他这病还能治好吗?”黄夫人赶忙问。
听着这话,狱卒看了眼黄夫人,笑道:“怎么,夫人还想让他神志清明,回来蹲大牢啊?”
“不、不是。”黄夫人吓了一跳,赶忙摇头。
老太太看了眼狱卒,又递过去一锭银子,温声道,“儿媳不会说话,您大人有大量,别介意。”
“没啥,小的也是得了贵人的话,特地说给两位听的。”狱卒这回没收银子,利落的开了牢房门,把黄侍郎身上的铁链去了,“这就行了,出去的时候找外面的官吏画押就没事了。”
“儿啊。”老太太看着瘦骨嶙峋的黄侍郎,眼泪婆娑。
黄夫人更是忍不住啜泣,她也不傻,方才狱卒说的那么明白,她算是知道了,这黄侍郎想要活命,往后半辈子也就只能疯疯癫癫,别想治好病了。
“这样也好,好歹命还在。”老太太倒是看得开,拽了黄夫人一把,“咱们回家。”
黄侍郎浑浑噩噩的被扶起来往外走,嘴里依旧嘟嘟囔囔的。
外面燕洵和镜枫夜站在马车前面,看着黄侍郎上了黄家的马车,一众仆役跟在后面,慢慢远离。
“这才多少日子,竟是头发都白了。”燕洵轻声道,“害人终害己。”
“他的病当真不会好了?”镜枫夜还是有些担忧。
“心病还须心药医,解药就在我手里,我不给解药,就是神仙来了他也不会醒。”燕洵叹息道,“这样歹毒的法子我向来不愿意用,和和睦睦的不挺好的。可险些丧命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我若是放过他,谁又来放过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