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亚觉得自己其实有些卑鄙,说到底她还是利用了弟弟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岑亚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她真想要对岑元保证些什么,岑元的目光却先一步直射而来。
&ldo;只是姐姐,不能再有下次了。&rdo;岑元很认真地看着岑亚,摆明自己的立场,&ldo;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可有些人、有些事即便真如你们所说的那样,我也想靠我自己的眼睛去发现,下回你们再这样,我会气很久的。&rdo;
再有下次也只是气很久,岑元有一颗柔软的心,只要他重新恢复理智,他就愿意站在别人的立场考虑。
说开了过去两人之间的心结,岑亚问岑元另一个问题,&ldo;你既然都已经想通了,为什么不在家好好帮着爷爷,反而一个人跑来这里。&rdo;
岑元刚刚抬起的脑袋,在听了岑亚的话后,又不自觉低垂下去,&rdo;我觉得留在家里,我什么忙都帮不上,照顾爷爷有青姨和医生,我在一旁反而让他们手忙脚乱,岑氏有薛征哥看着,我什么也做不了,也什么都不懂得。&rdo;
说到这里岑元惨然笑笑,&ldo;姐,有时候连我也觉得自己特没用,唐画其实挺了解我的,一早就看出了我是什么样的人,留在我身边一辈子,想想也真是挺可怕的一件事。&rdo;
岑亚听到岑元这样的话,心中有些伤感。她是想让岑元认清现实,但她也不希望对方这样否定自己。
岑亚很认真看向弟弟,&ldo;你想学吗,想做吗?&rdo;
岑元看着对方愣了愣,最后终于点点头,&ldo;想。&rdo;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岑亚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只要岑元有这个想法就好。
岑亚拍拍弟弟的肩膀,&ldo;只要你想就好,你一定可以做到的,让爷爷和我为你感到骄傲。&rdo;
&ldo;我……行吗?&rdo;岑元还是有些不自信。
岑亚笃定道,&ldo;当然,你是岑家的孩子,我们家的孩子生来就有这样的天赋。&rdo;
当一个人对一件东西没有兴趣的时候,别人无论怎么劝说都是无用功,但当他真的发自内心想要接受,想要改变自己的时候,一切才刚刚起步,刚刚开始。
岑元行不行?
也许他与自己相比,还不够有经验,不够果决,但有着上一世记忆的岑亚敢断定,岑元会做得好的,因为他也有着别人没有的优点。
也许在别人看来,岑元身上处处是短板,但岑元生在岑家,本来也不用从最底层的位置起步,他不是要做计划的执行者,而是要做岑氏的管理者,而他有个最独特的天赋,就是愿意了解和信任别人,有一群对他非常忠实的朋友,以许昌林为首,始终守在他的身边,只要有这些人在,岑氏一样能够在他的把握下,顺利运作下去,也许作为领导者,岑元在做决策方面会弱一些,但没关系,他现在有爷爷,将来还有自己,她总能够帮他,因为自己是他的姐姐。
&ldo;好了,从今天开始,你要记得你刚刚说过的话,你说你想,那就要认真去做,孩童时光结束后,以后你可就是我们所有人的依靠了。&rdo;岑亚拍拍岑元的肩膀,好像赋予重任一样。
岑元有些不好意思,他对自己还是有些质疑。
岑亚可不管这些,随手拿着刚刚摆弄在手心的蒲草,&ldo;呐,这就是荣誉的勋章,代表着我们对你的殷切期盼,现在就正式赠送给你。&rdo;
……
听上去好像是正经话,可岑元怔怔接过来的时候,心里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无形之中似乎被人打了好大一盆鸡血,灌了不少鸡汤。
&ldo;好了,现在跟我回去吧,爷爷还在家等着你呢。&rdo;岑亚道。
说起爷爷岑元有些畏缩,&ldo;爷爷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他大概不想见到我吧,眼不见为净,不看到我在他眼前,他也就不会动怒了。&rdo;
&ldo;谁说爷爷不想见你?&rdo;岑亚问道。
岑元只是摇摇头,&ldo;爷爷见了我总要叹气,青姨安慰我说,那天晚上我做得过分了,爷爷难免失望,说是让我缓一缓,爷爷气消了就好了。&rdo;
&ldo;所以你就躲出来?&rdo;岑亚又问。
岑元有些茫然,&ldo;嗯,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rdo;
岑亚如今看着岑元,忽然明白了之前廖婕曾经和自己说的那一番话,原来她以为一直被爷爷偏爱的弟弟,内心也有着这样的不安和犹豫,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主观的预设,她和岑元都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猜测爷爷的想法,结果就如现在这般,全是错的。
爷爷怎么会不想见岑元呢,他只是不想见岑元没精打采,如丧考妣的样子,他希望岑元能振作,能够真的成为岑家的支柱,可青姨却将爷爷的意思扭曲后传达给岑元,让他内心受挫,干脆从家里躲出来,岑元这样的举动,更会让爷爷误会他是自暴自弃,对岑元寄予希望的老人家,这时候才真的会心中郁结,影响病情。
对岑元是这样,那么对自己呢,岑亚陷入沉思中,她发现似乎从小到大,她面临的也是这样的情况,她是被青姨带大的,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就对对方依赖又信任,她从来没有怀疑过青姨的任何一句话,而这些年青姨也充当着她和爷爷之间的联络人。
爷爷更看中岑元,爷爷更希望家中这个唯一的男孩子能够继承家业,不用那么用功,反正在老人家眼中,你只是个女孩子,做得再好也不可能替代岑元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