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东西在暗网上,就像是一桶血倒进了满是鲨鱼的池子里。不过萧行言看见的不是血,而是机会。
对方相当的狡猾,他费了一番功夫,终是赶在别人之前,逆向追踪到了那个人,拿走了数据。
彼时面对危机,宁海泽当然没有坐以待毙,一面跟黑客交涉,试图用钱换取对方罢手,一面召集起了一组网络安全专家,尝试修补漏洞,以及挖出这个人。
正当黑客突然陷入沉默,宁海泽担心对方是否和别人达成了交易,准备着手应对这场可能是蓝海集团存在以来最大的危机时,萧行言带着数据和人上门了。
……
“我的女婿是没得挑的,”飞机遇到气流有些颠簸,桌上的红酒杯里酒液震荡,宁海泽的腿高高跷在桌面上,漫不经心地转着手指上的扳指,嘴角带着笑,“缈缈别的不说,眼光还行,当年她偷偷给这小子投钱的时候,我没拦她,只当不知道,主要是想给她个教训——她自己花钱买个教训,往后我再给她挑的丈夫人选,想来她也没脸反驳。”
宁海泽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教训没买着,倒是让小丫头大赚了一笔。那个小子,确实有点本事。不过,我还是小看了他,我找的那些号称资深的网络安全专家,竟然没一个比他手脚更快,哎,后生可畏啊。”
视频通话的另一端,大伯的脸色严肃,“你也不要太放心了,有能力是好事,但有能力的人若是起了歪心思,后果更严重。”
大伯当初对萧行言的出身颇有微词,主要是经过了不争气的小妹夫,令他觉得家里的孩子要结婚还是得门当户对才好。只是宁海泽一向很有自己的想法,他挑中了的人,大伯终究没有坚持反对。
“放心,有我看着呢。”宁海泽摆了摆手,又问,“家里都还好吧?我这趟事情办完,差不多可以回去过年了。”
大伯的眉心深深地皱起,“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应该跟幼仪好好谈一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概就是自从姚昙惜摔下楼梯的那时候?宁海泽和谭幼仪的关系就降到了冰点,虽然在人前还是一对和谐的夫妻,可大伯比谁都清楚,宁缈的身边全是宁海泽的人,谭幼仪实质上根本插不上手——当然,她也未必有那个心思插手。
不上心是一回事,宁家的孩子自有宁家人操心。可在他明言姚昙惜接下来的路让她自己走,乃至姚昙惜当众污蔑宁家之后,谭幼仪依然护持着她,这就很有问题了。
当然大伯也听说了姚昙惜住院绝食闹自杀的事情,宁家自然是不能担上逼死孤女的恶名,“姚家丫头如何安置,你有什么想法吗?”
“跟她没什么可谈的,”宁海泽的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当初婚前,我还以为她会跟姚盛林私奔,可惜没有。”
语气是真正的惋惜失望。
大伯轻叹了一口气。跟谭家联姻是家里的安排,宁海泽完全是无所谓的态度,只是……唉,门当户对也不一定就有个好结果啊。
许是年纪大了,大伯对宁海泽这个差了十几岁的幼弟总觉得心疼,夫妻关系冷淡,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外人眼中翻手云覆手雨的宁董事长,在长兄的眼中,也还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大伯摇了摇头,缓缓地道,“等你回来再说吧。”
姚昙惜出院以后,一直住在谭幼仪名下的一套公寓里。
目前——或者说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因着宁家的压力,是不会有画廊或艺术商人与她合作的。景城的名媛圈子是宁缈的天下,更不会接纳她,当然她也不稀罕。
姚昙惜人生第一次,在终日的无所事事之中,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迷茫。
“——叮咚!”
门铃响起,姚昙惜走到门边,通过猫眼朝外望了一眼,“谁啊?”
门外是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妇女,面相很和气,“姚小姐是吗?我姓李,谭女士叫我过来接您去复诊,她今天有个验收会,走不开。”
姚昙惜在住院的时候,查出来一些贫血经期不调之类的小毛病,医生开了调理的药,隔一段时间要去复诊。
姚昙惜开了门,“你等一下,我拿东西。”
“好的好的。”
李嫂谦卑恭敬的态度让姚昙惜很受用。她收拾好了包包,关上门,跟在李嫂的后面下了楼,上了车。
车开在路上,姚昙惜拿出手机,上网看了一下。
有人偷拍了晚会彩排的几段视频,传到了网上,引发了网友的热议。其中有个不伦不类的舞蹈类节目,一帮小孩穿得土里土气,大红脸蛋的妆容像是八十年代穿越来的,跳的却是洋气的街舞舞步,召来了无数的吐槽。
【段子手看了都萎了】
【这城乡结合部的审美,导演出来挨打】
【那一天人们终于想起,小时候六一节被猴屁股妆统治的恐惧……】
……
姚昙惜看得嗤笑不已。她自然认得出来那是卓媛媛,这个节目肯定是宁缈推的。
没有一点艺术审美,弄出这么个不伦不类的玩意儿……真是丢人。
姚昙惜津津有味地把针对这个节目的吐槽全部翻看了一遍,浑然不觉时光的流逝。待到她意识到车开得是不是有点太久了,抬起头来朝窗外看了一眼,才愕然发觉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