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干咳了一声,众人这才不甘不愿收回目光,但秦遇还是感觉有数道目光不时落他身上。
直到名次念完,众人分别回到自己的室堂,那些目光才弱了。
晚上回去后,秦遇让秦秀生去打听,不消一日功夫,秦遇就从秦秀生嘴里知道原因了。
因为秦遇是新生,还是外地学生,扎眼了。
而第一名的严淮,对方不但是金陵本地人,而且出身书香世家,幼时便有神童之名。
所以严淮是小考第一名,众人都不惊讶,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后面的第四到第九名,要么是本地人,要么是留级生。
突然冒出来一个玉阳府秦遇,还是新生,众人的反应自然大了。
此刻,秦遇的资料也摆到了其他人的桌上。
“十五中举,在青溪书院免费求学,倒是个厉害的。”
“严兄,你怎么看?”
严淮摩挲着茶杯,许久才道:“改日会会他。”
是有真本事,还是侥幸,言语交谈间自然会流露出来。
这算是比较理智的,打算以文会友。
但同样也有不那么理智的。
一名紫衣男子轻蔑道:“幼时失怙,由寡母养大,靠卖豆腐为生?”
“呵,本公子的直觉没错,果然是个穷酸僻里的土包子,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另一人点了点案上的资料,冷嘲道:“就是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把大部分人压了下去。”
“还有,他已是举人,有功名在身。”
屋内骤然一静,紫衣男子面子上过不去,怒了:“举人又如何,一个西南之地出来的举人,还不如我金陵本地的秀才。”
其他人沉默,良久,有人问他:“那你待如何?”
紫衣男子双手抱胸,“当然是,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了。”
其他人对视一眼,谁也没反对。
秦遇进入青溪书院那天,他们意外看到了对方,当时他们对秦遇观感一般,只是觉得秦遇身边的书童特别掉面儿,是个乡巴佬,格外瞧不上。
他们想,有那么个书童,秦遇衣着也不怎么样,连带也看轻了秦遇。
后来他们知道秦遇免费入学,心里对秦遇更是不满。他们真没看出秦遇有什么过人之处,就因为秦遇穷,秦遇就受优待?没这样的理儿。
若不是课程实在太紧,他们早发难了。
休沐的时候,他们出去放松,就把这事给忘了。现在经过念名次,他们不但想起来,而且印象更深刻了。
他们可能对代川郡的举人没什么概念,但是对青溪书院的排名却很有概念。
只要在青溪书院名列前茅的,会试再差,也能捞个同进士当当,可以授官了。
别小瞧同进士,整个成朝内的赶考的举人中,只取三百人,竞争何其残酷和激烈。
秦遇明显感觉到了周围人对他的关注,这天徐夫子讲完历史走了,秦遇正在整理笔记,就有人过来了。
“秦兄。”
秦遇抬头,面前是一名未束冠的男子,相貌平平,长相有一点老成。
秦遇拱手回礼。
男子道:“在下陈符,今日夫子所讲,在下有一处不明,不知可否能向秦兄讨教一二,还望秦兄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