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封司发生的事不大不小,但该知道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
天子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神情意味不明:“他倒是果决。”
旁边的王宽垂首,安静本分。
李丕回到家里后,就被李阁老叫去了,李阁老问了一下孙子公务上的事情,然后就提到了秦遇。
“真是后生可畏啊。”李阁老叹道。
有些事情想象容易,但真做起来,就不是那回事了。
秦遇虽然在吏部入职也有大半年光景,但是对比其他人,他仍算得上新人。
新人面对老人时,都会下意识畏惧,一般人真被同僚阴了,多数都会选择忍了,以后远着些,性子烈一点的,也是谋而后动。
谁能想到,素来温和的秦遇前后不过几日功夫,就做出反击了,打蛇七寸,又快又狠。
偏偏这个事件里,跳的最凶的还是何士事,反而把秦遇很好的掩饰住了。文人是不喜表象太过有攻击性的人,咳咳,部分言官除外。
大多数文人,不管内里如何,表象都是清高,儒雅,温润的。
你看那恃才傲物的,又或者是行为放浪些的,便被称作狂生,就可见一斑。
里子,面子,秦遇都占了。
李丕垂眸,“随之是有些本事在身上。”
李阁老笑道:“若是易地而处,司微可能迅速破局。”
李丕摇头:“孙儿不及随之。”
李阁老不语,眼里有些惆怅:“这种人为友最好,再不济,中立也行,最糟糕是与其为敌。”
秦遇那么年轻,再假以时日,谁知道这个年轻的后生,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现在看不出秦遇偏向哪边,对方一直如此就算了,若是他们有对立之势,此子不能留在京城。
相比其他人的或欣赏,或猜忌,张和就直接多了,散值后跑去找秦遇,说他好歹也动了嘴皮子,秦遇现在事情解决了,必须请他吃饭。
秦遇自然应好。
张和得寸进尺:“地点我定,菜肴我选,咱们去迎客楼。”
迎客楼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酒楼,名气大,菜品味道极佳,同样的,价格也高的吓人。
秦遇打趣道:“碎潜真是半点不与我客气啊。”
“谁跟你客气。吃大户的机会难得,傻子才放过。”
秦遇没忍住笑了,“行,走吧。”
迎客楼的消费虽然高,但偶尔去一次,秦遇的荷包还是能承受。
等秦小山把他们送到酒楼后,秦遇让秦小山回去报信,就说晚上他不回去吃饭了。
秦小山驾着马车离开,秦遇一转身,张和就啧啧感叹:“真是个好儿子好丈夫,事事报备啊。”
秦遇面色不变:“碎潜下次吩咐仆人回家报信时,背着点人。”
话落,秦遇昂首挺胸朝酒楼里走去。
“嘿——”张和偷偷龇牙,随后立刻恢复如常,又是翩翩公子。
“随之,等等我。”
秦遇要了二楼北边一个包厢,他在靠窗边坐下,楼下是伶人在唱曲儿,歌声如黄莺,婉转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