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带……我走。”黎厌弯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夏璃等会肯定就会派人去搜寻整个侯府了,以他的性格,估计不找到自己是不会罢休的,她必须先离开这里。
“为什么啊?侯府的人怎么不收养你啊,他们难道就这样打发你了吗?”严途皱眉说道,他嘴上啰嗦个不停,但却还是扶着黎厌。
“谢谢”,黎厌靠着严途,转移了话题,“谢谢你一路跟着我,等着我。”
“谁跟着你啊!你以为小爷这么愿意跟你在一起啊,还不是看你可怜,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还有,你还欠我一个馒头,可不准就这么轻易地死了啊……”
“哪怕我没被侯府的人收养,而他们也没给我任何好处,你还愿意帮我吗?”
严途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你果然没被侯府收养吧……算了,小爷人好,不会看你病死饿死的。”
黎厌弯了弯嘴角,闭上了眼。她那被复仇和悲恸占满的心,此刻竟有一点感动。
“把孝服脱掉吧。”她轻声说道。只怕,很快就会有人来搜寻了呢。
果然,就在黎厌他们走出侯府不久,整个侯府就被密封起来,所有前去吊唁的人都被盘查了一番。这还不算完,又有士兵开始在城内搜寻那些今日去过侯府吊唁的人。
后半夜,整个京城都散发着一种恐怖的气息。
严途这才明白身边的女子不是寻常人,他刚刚和他一起脱掉身上的麻衣没多久,就有很多官兵来大街上抓捕所有穿白色的粗布麻衣之人。
心下有种不祥的预感,严途小心翼翼地缩着肩膀,一路扶着黎厌回到了破庙。
“你怎么突然说脱掉麻衣?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你只要相信我就是了。”黎厌随口说道,接着就开始盘膝打坐。
“那些兵抓的不会就是你吧?”严途紧张地跟着她一起坐下。
“如果我说是呢”,黎厌似笑非笑地看着严途,“你是不是打算去投案自首,让那些人来抓我?”
脸色猛地变得煞白,严途的声音有点发颤,哆嗦着开口:“难道真的是你?”
“被你发现了呢,我是不是杀人灭口比较好点。”痛打了夏璃一顿,黎厌的心情有些好转,竟同他开起了玩笑。
“别、别、别!”,严途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他一脸要哭的表情朝后缩去,“我保证我不会去报官,我还给你吃过馒头,你不能恩将仇报……”
见面前这人已经开始语无伦次,黎厌盯着他,故意恶狠狠地说道:“这样最好,你要相信,在你去报官之前,我一定能够先杀死你。”
可怜的严途真的被吓到了,只好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去报官,一定好好照顾她。
见他彻底老实下来,黎厌伸了个懒腰,道:“嗯,这才差不多。我现在饿了,有吃的吗?”
严途开始还有些犹豫,但一对上黎厌的双眼,他就一阵害怕,忙把自己藏起来的那些食物递给她。
黎厌接过吃的,在严途心疼的眼神下,细嚼慢咽起来。不过她最终并没有将食物吃完,而是给他剩下了一半。她意味深长地说道:“放心,我是要做大事的人,不会让你吃亏的。”
是的,弑君造反之事,怎能不算大事?
第二日,清晨。
官兵的速度很快,本着“宁杀错,不漏过”的原则,他们很快地就来到了黎厌所待的那条街上。
听着外面的吆喝声,黎厌睁开了眼。她一夜未睡,一直在打坐调息。
估计到官兵很快就会搜查到破庙,黎厌皱了皱眉。她倒不怕夏璃会猜得出是自己做的。首先,在外人看起来,她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瘦弱少女;其次,她昨晚揍他的时候全身都裹在素服之下,还一直踮着脚,夏璃就更不容易猜想到殴打他的会是一位年级不大的少女。
不过,夏璃估计从来都没吃过这样的亏,他一定会迁怒到整个去侯府吊唁的人。到时候,难免会有人发现她的失踪,她只能先偷偷离开侯府。
也只有离开侯府,离开夏璃的视线,她才真正地不会被夏璃怀疑上。
果然,待到官兵闯入破庙,见到这边只有两个流浪儿,也没什么兴趣,只在庙里搜寻了一番就走了。
黎厌对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无声地勾了勾唇角:夏璃,这只是个开始。
接着,她又在严途惊吓的眼神里,朝着定远侯侯府的方向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爹,娘,女儿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