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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朝廷上一片乌烟瘴气，但百姓却纷纷拍手称快，因为夏璃处理的那些人确实是存在着不少问题的。而且朝廷人数锐减，不少由科举考试进入仕途的寒门子弟反而开始被委以重任。

“威平七年，上整治朝纲，奸、佞、贪、邪，俱伏诛。大臣有罪夷灭者，不可胜数。数年，众莫敢犯。”——《华夏史　世宗》

几乎没有人知道夏璃这么做的原因，仿佛一夕之间，他就撕去了仁爱宽善的面具，露出了尖利的獠牙。那高高在上的面容，依旧俊美无双，但那如画的眉眼却生生地多了几分煞气。

清欢可能是少数的几个知道夏璃暴怒原因的人了，他看着再次从北方送来的信，皱起了眉。

四天前，也是从大古传回来了一封信，让夏璃变成如今这副模样。那封信上简单地说了黎厌在北漠遭遇沙尘暴，生死未卜的事情。清欢一开始还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直到后来，他知道写这封信的人，就是和黎厌一起进入到北漠的人……

“把信给朕。”夏璃冷声道。

清欢恭敬地将信给呈上去，听着夏璃翻动信纸的声音，他的一颗心也是悬在了嗓子眼。

“砰！”的一声，茶盏颤动，上好的雕花桌子顿时就出现了无数裂纹。夏璃的视线从信上离开，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阴鸷。

清欢心下一凛，身子压得更低了：“陛下息怒，可是北方又传了什么消息？”

“黎厌和顾荆依旧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这封信是暗影的人送来的，他就是跟随黎厌进入北漠的人，遇到沙尘暴时，黎厌先救下了他们。”他说着，狠狠地捏碎手边的茶盏。

清欢叹息一声，看着夏璃脸上的神情，却是不知该如何安慰。

“另外，北狄的大军已经开始行动，近日就会攻击大古。”

“清欢，你说她还活着吗，朕应不应该去北漠一趟？”夏璃轻声道，面上是从未有过的犹豫。

清欢一急，忙跪下道：“陛下，国事为重！黎大人和顾大人都是武功高强之辈，绝不会出什么事的。北漠局势如此危险，我们必须要先击退北狄军队，才能去想其它问题”，看着夏璃依旧满脸漠然，他忍不住说道，“陛下若实在担忧，不如派遣微臣去北漠一趟。”

“不必，朕已经受够这种惊慌的心情了”，夏璃摇了摇头，他按了按心脏的位置，忽然苦涩道，“如果她死了，朕是不是就再也没有弱点了？”

“朕坐拥江山，何须牵绊于情爱”，苦涩一点点地退下，他近乎妖异的容颜上，缓缓绽出朵冷酷的笑来，“若她死了，便……死了罢。”也省的他再次为情所困。

“传令下去，如果北狄攻打大古之时，黎厌还不出现，便任命唐元为总兵。”

他凤眸微眯，明明是极为妖娆多情的一双眼睛，却因着里面的寒意和无情让人不敢直视。

“臣遵旨。”清欢低下头，心中却有些酸涩。他跟随陛下多年，还是第一次看他露出那样绝望而疯狂的神情……

黎厌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夏璃给放弃了，当她再次被顾荆给解开穴道醒来时，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

心下一动，她默默地试着动用了一下内力……竟然成功了！还没等她高兴太久，顾荆就又用往她嘴里塞了颗蛇胆。

“吃了它。”他淡声道。

蛇胆果然是大补之物，如果没有那股腥苦味，她肯定会更开心的！嘴里的腥味渐渐浓重，黎厌这回学聪明了，不敢用牙齿咬，直接就把它给吞了下去。

吞完蛇胆，又要喝蛇血了，黎厌配合着顾荆将那股粘稠的液体给咽下。等到她喝完了，这才发现不对。

她的嘴里没有多少苦味，是以能够清晰地尝出那血的味道，腥咸中竟还夹着着股极淡的甜味……

黎厌重生前，随父亲出征时也遇到粮食短缺的情况，严重的时候，整个军队的人甚至都不得不去扒树皮、挖草根，但更为常见的还是去捕捉一些动物。是以，她也曾尝过蛇血，那是种很难形容的味道，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总之，就是很苦，极涩，并且臭……而不是现在嘴里的甚至还带着丝甜味的味道。

黎厌实在难以相信，跨越了大半个华夏后，北漠的蛇还能跟南方的蛇不一样了。她抿了抿唇，细细地分辨着嘴里的味道。首先是咸味，然后是带着让人上瘾的清甜，那种她似乎很熟悉的清甜……那是，血莲的味道。

“怎么了？”感觉到怀中的人有点不对，顾荆挑眉问道。

“没事，只是太苦了。”黎厌的身子几不可见的一颤，她努力做到面上的不动声色，暗里却任由内力聚集涌动……猛地冲开了顾荆封住的穴道。

强光瞬间便吞噬黑暗，视线内终于铺满了光亮。黎厌任由白花花的阳光刺进眼里，受到刺激的眼睛有种想要流泪的欲望。目光微移，在看清顾荆手上的伤口后，她真的差点就留下泪水来。

“你给我喝的，是你的血。”她颤抖着开口，内心汹涌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你身体恢复了？”顾荆将手轻轻移开，让它离开黎厌的视线，他并没有停下身形，依旧稳稳地抱着她施展着轻功，“居然能解开穴道了。”

见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怒气蓦地席卷了心头，黎厌想要平静地问他，但目光却忍不住尖锐：“你居然用你自己的血来给我止渴……蛇血呢？既然我都吃了蛇胆，为什么你不直接给我喝蛇血？”

“蛇血有毒。”顾荆的声音很平淡，甚至带了点无奈。

没有想到原因居然是这样，黎厌勾了勾唇，“笨蛋……”她捂住眼角，上面已经有了湿意，“我吃了避毒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