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敦怒声道:“若是为了私怨,我绝不会动用禁军!可你竟然使人杀了我麾下最为得力的参将,不只如此,还将他的头颅高高挂在我营门之上,笑我郭敦无胆,不能为属下报仇。郭府和王府两家原本是私怨,可你竟然如此滥杀无辜,你这样的人,我若不诛杀了你为兄弟报仇,我怎样统领将士,怎么做这些人的主?”
王琼听到此处已经突然明白过来,他瞪着自己的儿子,厉声道:“那参将真是你所杀?”王延愣住,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由大声道:“郭敦,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杀了你的参将?”
郭敦冷笑一声从马上下来,然后将一把沾染着血的长剑丢在了地上,王琼吃了一惊,仔细瞧了瞧那长剑,他当然认识这把长剑,王延使得是双剑,而且这两把剑都是王琼亲自命人为他打造,宝剑之上一把刻着青霜,一把刻着流云,现在被丢弃在地上的这把上面正刻着青霜两个字,显然它是属于王延的。
王延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腰间,果然失声道:“我的剑怎么会落入你手中!”
郭敦笑容越发冰冷道:“铁证如山,你还死不承认!若非我不在军中,恐怕你真正想要杀的人是我吧?你还说我是为了私怨来向你报复吗?是你先伤了我的妹妹,又杀了我的属下,这样的仇怨是你自己结下,这苦果也得由你来负!”
王琼脸色极度难看,刚才他还可以指责郭敦说他为了私仇动用禁军,可是现在看来,若是自己的儿子当真杀了人家的参将,郭敦还无动于衷的话,那他凭什么再统帅将士呢?以后不会有人再听他的命令!想到这里,他劈头就给了王延一个重重的耳光,大声道:“畜生,还不跪下!”
王延冷笑一声,却是满面怒火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目光凛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道:“不错,我的确设计要杀了郭嘉,可是我从来没有杀他的参将,至于这把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丢在了军营,说不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说着他一双眼睛已经盯住了郭敦,大声地道:“是你,一定是你故意栽赃于我!”
郭敦笑容更冷:“我栽赃你?难道我在你身边安插了奸细吗?这宝剑你向来随身不离,我又怎么能盗得,真是信口雌黄!以为还能逃脱惩罚吗?今日我非要了你的性命不可!”
王子矜在旁边听见,已经是面色十分凝重,她和王季对视一眼,王季冷声道:“子矜,你觉不觉得这件事情十分奇怪?”
王子矜自然明白,她低声道:“杀郭小姐那一件事情,的确是三哥所为,可是后来父亲都将他拘禁在府中,只等着齐国公怒气稍平再上门去请罪,却万万想不到居然会出现这样的事,难道那参将真的是三哥所杀吗?”
旁边的王广摇头道:“不,不可能!这几日来我一直派人盯着他,他哪里来的机会出门。”
可是王子矜却忧心道:“那么三哥的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参将的账中?郭敦为人虽然有些莽撞,可他是绝对不会说谎的,更何况是在这个关口……无疑是雪上加霜,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王家其他人当然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不论他们如何想,眼前这场局势又该怎么解决呢?
王琼上前一步,目光却是冰寒中透着威严,他只是用目光环视众人,那些还在满腹犹疑的禁军也不由自主地握紧兵器后退两步:“郭敦,这件事情我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你若是信任我,三日之后,我会亲自向你郭府解释此事,更会向陛下解释此事!现在请你立刻命令你的军士退出王府。”
郭敦却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道:“王将军,如今那参军的父母、妻儿正在我军中大哭大闹,要求我主持公道,我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若是你再让我等三天,恐怕我无颜面对自己的士兵,现在就请王将军交出你的儿子,我立刻带人离开王家,还会以重礼奉上,给王府女眷压惊之用。”
王琼当然不会让他就此将王延带走,他沉下脸道:“郭敦,你当真不退吗?”
郭敦扬眉,声音越发冰冷:“我自然不退!”
王琼冷冷地看着对方,这个年轻人处事过于冲动,此事明摆着是有人设局,他们都明知道这一点,却还不得不走到如今的地步,对方的计策真是高明!让你根本无路可退、无路可走,只能一步一步按照对方的陷阱走到今天。想到这里,他沉痛地闭上眼,等到再睁开眼睛之时,已经是满面寒霜:“郭敦,无论如何,这是我王家的宅地,我不能任由你在这里横冲直撞!既然你不肯退,那就不要怪我无情了!”说到此处,他突然下令道:“王家护卫听令,好好守卫王府,绝不许让任何人闯进来庶女有毒!”说着,他转头向王广道:“带你三弟立刻离开!”
王广一愣,随即便上去拉住王延,可王延一把推开他,大声道:“父亲,我不走!”王琼真是恨不得一把扇死这个蠢货,若非是他,王家和郭家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甚至开始火拼呢?
王家护卫都是跟随王琼在战场上拼杀过来的,绝对不会亚于这些禁军,但是真的动起手来只会扩大事态。此刻三十余名护卫受到王琼指令,突然向两侧延伸,牢牢将王家人守卫在正中,一个个皆是面如寒霜,杀气纵横,比禁军更是多了十分的煞气,纵然郭敦看了也不免暗暗吃惊。
王子矜上前一步低声道:“父亲,请您千万不要动武,我会想法设法牵制住他们,不让他们动作。这样,你带着三哥立刻从后门走,进宫面圣,向他说明一切,不论是郭家还是王家都承担不了出兵火拼的结果,还是早一步让陛下知晓,免得让有心人在陛下面前做鬼。还有郭家那一边,也尽快安排人去通知。我想郭敦所作所为,恐怕郭府的人还不知晓。”
听到这里,王琼迅速点头,立刻吩咐人去办了,随后他轻轻向后退去,低声向王子矜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瞧瞧你的阵法,只是尽量不要伤人,困住他们也就罢了!”
王子矜明白过来,连忙道:“父亲放心!”
郭敦瞧见对方要护送着王延从侧门离开,顿时火冒三丈,他大声道:“捉住杀人凶手!”立刻有禁军冲了过去。然而就在此时,原本十分平静的花木、假山,突然开始移动,将那些妄图行动的士兵困在中央,看到这一幕,郭敦的脸色一下阴沉下来,他没有想到王子矜竟然动用了这府中的阵法。眼睛瞧见王延被人护送着离去,他心道:好啊,我来捉你,你却逃走,不要以为我就此罢手!哪怕你到天涯海角,也要追到你以完此仇!他大声道:“不管这劳什子的阵法,咱们一定要活捉这杀人凶手,替兄弟报仇!”他说完这句话,自己率先冲了上去,后面的五百禁军也跟着他一路向前。
可是这花园之中的阵法竟然如同迷宫一般,将他们牢牢困在其中,原本的五百个人,逐步被分散,四百、三百、两百、一百,最后郭敦身边的人只剩五十个左右,其他人却都已经不知分散在何处,全被那重重的迷雾牵扯住了。而郭敦身后更有无数花木络绎增加,层层叠叠将众人困死,虽听见四下里杀声震天,却看不到一个王家护卫,不知不觉间自己身后的禁卫却受了不少的伤,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浸透了,却还在艰难的支撑着。却偏偏不是被敌人所伤,而是因为迷雾重重看不清前路和自己人拼杀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