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致远“……”
他仔仔细细的观察着楚子沉的每一分表情,凝视着楚公子面容上每一寸纹理,然后不得不心肌梗塞的发现,楚子沉是认真的!
他是认真的!
他是认真的觉得,自己的画作算不上太好,但也没到见不得人的程度!
——傅致远觉得,那句“你九哥审美不错”还是揉吧揉吧吞回去吧。
说起来楚相的这个念头绝对不能让瑾瑜知道,不然她真的会气死的。
面对这种时代的鸿沟,傅致远实在不好意思扯着脸皮对那张“风霜刀剑严相逼”的画作大加赞赏,他深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璋华在看书?我进来的冒昧,也不知道打扰了你没有。”
楚子沉朗笑了一声,大大方方的拿起书本把封皮亮给傅致远看“不务正业,看点杂书罢了。”
那赫然是一本《唐诗三百首》。
这个晚上楚子沉显然格外放松。他睡袍的带子略有松垮,足够衣冠不整的标准,不过他看上去却不太介意。睡衣的领口宽松舒适,就着斜倚的姿势,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结实的胸膛,薄薄的肌肉附在上面,形状漂亮而富有力量。
他不像初识时那样克制戒备,禁欲受礼。此时跟傅致远已经熟到一定境界,也能在晚上放松而亲近的交谈。墨一样乌黑的头发垂在耳畔,透过发丝还能看到他似笑非笑向上挑起的眼角。
无意之间流露一点本真,最是诱人。
傅致远一下子被那浑身流泻出的写意气质震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的调开视线,还是觉得思绪有点不听使唤,理性的闸门被感性撬开一条缝,于是一句话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论起诗来,我倒很喜欢阮籍的作品。”
楚子沉眨眨眼睛,若有所思的唔了一声“是三国时期的竹林七贤吧。”
傅致远点头,视线正碰上那含着半抹清淡笑意的眼眸,鬼使神差一般,生怕自己还不够乱的填了一句“璋华若有空,找来看看倒是很不错的。”
——当晚回来傅致远就恨不得直接抽死自己:真是嘴欠到一定程度了!
阮籍诗风悲愤哀怨,隐晦曲折,细细品读还带着半分狂态,拿来推荐是没有错的。
但阮籍流传最广的一首诗,乃是——
昔日繁华子,安陵与龙阳。
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
悦泽若九春,磐折似秋霜。
留眄发媚姿,言笑吐芬芳。
携手等欢爱,宿昔同衾裳。
愿为双飞鸟,比翼共翱翔。
丹青著明誓,永世不相忘。
这是一首情深几许的……龙阳诗啊!
幸好楚相对唐诗三百首的兴趣还没有消退,并没着急查找什么阮籍。
……
本周还有一堂体育课,不过这次的活动不是打篮球,而是足球。
足球就是蹴鞠,这个楚子沉倒很熟啊!
体育课上的足球活动一向是班主任带领的,一来是足球的冲撞力不小,有班任镇着能保证安全,二来是,班任是个酷爱足球的男人。
——以上知识全由楚子沉的前桌叶梓科普。楚子沉以前无意听过叶梓是班级内唯二的“女汉子”,一时还不以为意。没把那个白净文雅的女孩儿跟这个词联系在一起,然而这堂体育课踢球时,他就清楚了。
这是全班唯一一个跟着男生们踢足球的女孩儿。
班任要求每人至少五分钟热身,叶梓趁着这时间给楚子沉普及了一下班级足球史。
“初中的时候一般都打篮球,踢足球场地也不够。咱们班踢球还是班主任一手带出来的,他从高一开始,体育课有空就跟咱们踢球——当然,第一次踢球的时候,场面简直是创造性的。”
全班一共三十一个男生,加上一个班主任,刨除两个守门员,三十个爷们围着一个足球踢得轰轰烈烈,热热闹闹。
——太热闹了!没有后卫,没有中锋,所有人都是前锋!想想吧,一场三十个前锋的比赛!
创造性已经不足以形容,那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乱七八糟的风格延续了全场,成功奠定了全校的最低水准,特别是刚刚分了球队,大家根本没记全自己的队友。自己人跟自己碰撞也发生了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