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道:“芸姑娘这话……”
芸姑道:“江湖人,每一个都曾经初入江湖,一事无成;江湖人,必都有不少要紧事要做,时刻面对凶险,安危难卜。”
这是实情。
关山月道:“芸姑娘,人与人有不同的看法与想法,也有不同的做法。”
这也是实情。
芸姑道:“梅姑娘也说,关大哥不会答应,她知道有个最要紧的原因,但是她不能说,她说让关大哥自己说,只是她不知道关大哥会不会说。”
小姑娘的确说了不少。
关山月心想,他道:“芸姑娘,我说的这些原因已经很够了,也够要紧了。”
芸姑神色一黯,道:“姜家受人大恩不能不报,姜芸身为姜家女儿,愿以身相许以报大恩,并请准老父来见,关大哥却拒人于千里之外,姜芸有何面目回见老父?不如死在关大哥面前以明心志……。”
她抬起玉手,伸一指疾点心窝。
关山月没想到芸姑这么刚烈,会在他面前自绝,心神震动,急也出指。
他出手多快,当然比芸姑快多了,指风点在了芸姑手肘“少海穴”上,芸姑玉手立即无力地垂下。
关山月道:“姑娘何忍陷关山月于下仁不义?”
芸姑流了泪:“姜芸不敢,关大哥你总该给个能让姜芸信服的理由!”
关山月沉默一下,只好说了虎妞的事,说虎妞的事就避不开他的大仇大恨。
听毕,芸姑抬玉手抹去粉颊上泪水,神情肃然,道:“这才是关大哥不答应姜芸最要紧的原因,姜芸信服而且敬佩,也谢谢关大哥告诉我姜芸实情,不敢再纠缠,勉强关大哥,请歇息,姜芸告退。”
她没让关山月再说话,也没再多停留一刻,转身开舱门走了,也随手带上了舱门。
关山月没动,心里好难过,他又一次难过虎妞的事,也为芸姑难过。
芸姑临走让他歇息,此刻他又怎么能歇息?恐怕连合眼都不能。
不只此刻他没法睡,没法合眼,恐怕今夜这一整夜,想合眼都难了。
难过归难过,难过并没有防碍了他敏锐的听力,就在这时候,他听见外头离船舱不远处有动静,他本想出声问,但转念一想,人在姜家船上,这时候出声问,像是时刻保持警觉,防着什么,不大好,所以他没出声问,等等再说。他也听出来了,人是向着舱门走过来的。
转眼间,人已到舱门外,舱门上响起了轻轻的剥落声。
敢情是来找他的。
敲门声很轻,似是伯惊动别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晚了,怕吵人。
关山月道:“哪位?”
舱门外响起个话声,也轻轻的,显然是压低了话声:“关大哥,是我,姜明。”
是那白净汉子,芸姑的兄长。
他也来见关山月了,他又要干什么?
关山月过去开了门,姜明进来了,忙又关上了舱门,生似怕谁看见。
这么看不是怕吵人,而是怕让人知道。
关山月道:“兄弟这是……”
姜明道:“不能让我妹妹知道,让她知道我就惨了。”
原来是怕芸姑知道。
怕芸姑知道,这是……
关山月道:“兄弟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