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谢权的父亲第一次见温逢晚,他也不免多看了两眼。常年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谢父练就了一身隐藏情绪的本领。
只对视那一眼,温逢晚还看不出他的想法。
谢权眉眼间那股凌厉随了父亲,但谢权年纪深,那股凌厉被有意营造出的谦和遮掩住了。
温逢晚不动声色地想,就是这两个人,那么狠心地将谢权丢下。
思及此,她难以展露出好脸色,扯动嘴角勉强笑了笑,便坐到谢老爷子身旁。
谢权正想跟着坐下,被爷爷横起的拐杖制止,谢老爷子瞪他一眼:“昨天闹什么幺蛾子?”
谢权慢悠悠睨了眼对面的谢父,软下声音说:“老头儿,您非得当着外人的面折我面子?”
话音落下,整个客厅中寂静一片。
谢父哪能听不出他话中所指是谁,脸色霎时阴沉了,“谢权,你好好说话!”
被点到名,谢权依旧漫不经心的。
倒是谢老爷子,用更具威慑力的眼神扫过去,中气十足责备道:“回来第一天就开始吵?你当我这老头子死的?!”
谢父还想说什么,但顾及着自家老父亲的身体,生生咽下这口气。
谢权不想现在说,谢爷爷也没继续追问。转过头笑眯眯问温逢晚,“逢晚,这是你第一次来家里吃饭吧?喜欢吃什么告诉家里的阿姨,有什么忌口也别不好意思说。”
温逢晚笑着点头,“好。”
谢家老宅是中式庭院,客厅连接着外面的茶室,玻璃墙干净透亮。后园中移栽来的冬季绿植依旧郁郁葱葱,有几株竹子藏在最里面,蔫巴巴地弯着腰,只剩下枯黄的竹竿。
谢老爷子把谢权叫进茶室,估计是去算账了。
谢权三步一回头,不太放心地样子。温逢晚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让他快点跟进去。
谢权紧抿的薄唇松开,用口型无声对她说:“我很快出来。”
这一幕落进旁边的谢父眼里,他神情恍惚了秒,又垂下头,若有所思。
温逢晚静静坐着,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眼前的这个男人,没有陪谢权经历他的青春年少,或许只是短暂地出现在谢权三分之一的生命中,他甚至不及她了解谢权。
谢父端起茶杯轻抿了口茶,语气平静问道:“你和谢权在一起很久了吗?”
温逢晚摇头,“不到半年。”
谢父笑了笑,“那我想的不错,如果在一起很久,你恐怕受不了小权的性子。”
温逢晚蹙眉,不太喜欢他用这种故作了解的语气,斟酌了会儿,还是决定回驳道:“但我们高中就认识了。”
“——就在他意外落水那时。”温逢晚难得对长辈如此苛责,但话已出口,就难以收回,她淡笑了下,“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
谢父愣了秒,端着茶杯的手指一抖,滚烫的茶水溢出来。
他却丝毫不觉。
几秒后,谢父敛起神色,放下茶杯,若无其事抽出纸巾擦手。
温逢晚低头看了眼他被烫红的手,“谢叔叔,谢权性格很好,我很了解他,不过还是谢谢您的关心。”
话音落下不足半秒,谢权拉开茶室的门走出来。
而谢母也带着茵茵从外面回来,谢母似乎感知到气氛的凝滞,无言望向谢父,两人短暂对视了半秒,彼此都心知肚明。
谢母坐下后,笑吟吟询问:“逢晚,我听谢权爷爷说,你是温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