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只需要二刻钟罢了,并不耽误很久。
七年前说嫁给他,没有嫁。
这次说针灸,会食言么。
周府。
蒋馥莹在阁楼长廊度过了近六个时辰的枯燥生活,看她家外室洗被褥看到后来,看厌了。
六个时辰才洗十二条,进度太慢了。
关键翁氏及二位少爷一位小姐都不过问一句,甚是冷漠,她家外室洗着被褥洗着被褥就委屈哭了,估计是天冷,手冻了,属于是出力不讨好吧。
蒋馥莹寻思,不是要做主母么,哭什么。周家这主母哪有这么好做的?那不得褪几层皮才能练出来。
看看日头西斜,未时三刻了,自周府走去东篱巷只需不足一刻,她打算提前过去一会儿等待祁渊。
蒋馥莹摸摸环儿的头说,“你好好温书,饿了便让颖儿给你拿点心,我去去就回。”
说完,便步下阁楼,背起自己提前预备好的装着她珍爱的针灸的药箱准备出门。
往日这个时间点,周芸贤早就回家吃午饭了,这时还未回来,怕是折在祁渊手里回不来了,只是这抄家的消息怎生还不下来?抄家的一来,她就和他离,她不单可以和他离,还能帮着官府一起抄家。她净身出户都可以。模仿他字迹写的休妻书都写好了的。
行到院中,便见自门外行来一人,面貌书儒,正是周芸贤,但见他眉宇有郁结之色,见了蒋馥莹便扼腕说:“娘子啊娘子,为夫险些被你害死。”
“你怎么回来了?”
蒋馥莹大为不解,昨夜里她给祁渊上眼药还不够么?她替周芸贤求情祁渊明明很愤怒,今日看见这臣子规上面大不敬的话,曾经自己改嫁周芸贤置祁渊于不义,祁渊决计不会姑息周芸贤才是。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自己算计错了哪里?为什么恨她入骨的祁渊宽恕了周芸贤?
原以为周芸贤会遭大难一去不复返,看见他回来,她很是郁闷。
周芸贤听见妻子的问题,不由呆了一下,“你这是什么问题?你难道不希望为夫回家么?为夫回家你不开心?”
蒋馥莹心中突然便烦躁起来的,她原以为今天周家就彻底完蛋了,哪曾想居然又看见周芸贤这个将她满门送入大狱的刽子手,她将眼底恨意掩去,快速恢复成那个温顺的模样,“我是说你怎么这么晚才回?”
周芸贤咂着舌,面色苍白,“今儿险些回不来了,可谓惊险万分!你要出去么?”
他看着蒋馥莹背在肩膀的药箱。
“去后街看看丽姐,她丫鬟来说丽姐腰疼犯了。我去给针灸一下。”蒋馥莹信口瞎编,倒也临危不乱,信手拈来,胡扯还是比说实话简单,总不好说她都准备好给他发丧请隔壁来吃席了吧。
丽姐是蒋馥莹此前关系颇好的后街邻居,常串门的。
周芸贤叹口气,“你晚点去,你先过来陪我一会儿。”
蒋馥莹说,“人家等着呢。我现在就得走。”
周芸贤红了眼睛,“你的男人险些被太子罢免,满门抄了发配边疆做苦力,修河挖路!你可以过来陪我一下吗!给丽姐针灸有什么紧要的!晚点再去啊。”
“你不要婆婆妈妈的闹。我答应了人家这时过去的!晚了不好。”
“我管你约没约,你现在必须陪我。”周芸贤说着,便牵起了蒋馥莹的手腕。
蒋馥莹便不情不愿被周芸贤带进了他的卧房。
进屋。
周芸贤便坐在窗畔软榻上,把妻子的手握住,在外头出了事回家就想和妻子分享一下,夫妻不就是共患难的吗,他有事第一个想起的还是妻子,而不是尤氏,“我心慌一路了,现在这心里还在兀自乱跳。”
“出什么事了?”蒋馥莹明知故问,烦的要死,看见他回来她也烦躁的心门兀自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