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都要求她不要凿穿这条船,捂着自己的嘴巴,憋着心里的气,等到船到岸再说。
可是什么时候,船才能到岸呢?
船不到岸,就要一直虚与委蛇。
她看向刕晴牙。
“我明日就走了,你呆在这里,没人敢来找你的麻烦,等我解决了自己的麻烦,就再来解决你的麻烦。”
三个麻烦一句话,将刕晴牙的心定下来了。
浮萍之人,到底是要找个地方苟且偷生的。
他将自己身边的绿油油全部一把捧起来,然后问:“夫人,我该将它们点缀在哪里呢?”
折霜:“都往窗缝里面放吧。”
刕晴牙就去做了。
折霜回到房间里,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她回到文远候家,就见着婆母眼睛哭的红红的,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愧疚。
“阿霜,你回来啦。”她喊了一句,然后支支吾吾的,到底没说什么,只先道:“昨天怎么想着回南陵候府去了?”
折霜不动声色,“之前铺子里的账本不是出错了么?本是去查账的,结果没查出来,可我心里还是不放心,便索性回南陵公府一趟,问问我阿娘那掌柜的为人。”
都是陪嫁铺子,掌柜的也是南陵公府的人。
然后又道:“不过倒是没有在南陵公府住下,我本想着回去了,就要陪陪阿娘的,但问清楚掌柜为人后,便又觉得还是得回家来好,毕竟侯爷快回来了,他最是看重远之的读书。可是远之……哎,他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心好像不在读书上,无论我怎么劝他,他都不听,便放心不下,觉得还是回来多看着他读书好。”
陆夫人就更加的愧疚了。
阿霜回娘家还想着远之,可是远之却做出了对不起阿霜的事情。
陆夫人想到这里就恨得牙痒痒。前儿个她才嘲讽了承恩候的儿子养外室,夸赞自己的儿子,结果昨晚她就被打脸了。
她想起儿子说那贱人怀了孕,就心里气的半死。
嫡子未出,怎可能让庶子出生?
可气愤劲一过,就舍不得了。那也是她的孙子,还是长孙,她心狠不下来派人将孩子打胎去掉。
一时间,竟然被儿子劝动了,想着求求阿霜,先将人接进来再说,到时候孩子出生了,狐狸精是死是活,都让阿霜处理,她绝不二话。
婆母是个简单的人,她一露出这种神色,折霜就知道陆远之昨天必定已经私下里跟婆母说了。
婆母会怎么做呢?求着她将人接进来?
她轻轻的笑了笑,将婆母扶到凳子上坐着,果然,婆母已经陷入了开口求她的纠结中,没有问她既然昨晚没有回来,那去了哪里。
折霜好整以暇的坐下,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生气了。
她甚至在袖子里面勾着手指头算了起来:文远候和三皇子过两天应该就回京都了,婆母最多今日或者明日肯定会开口,不然按照文远候的性子,一定是会杀了外面那位,到时候一尸两命,婆母舍不得,陆远之也舍不得。
唯一的出路,便是求她原谅,主动将人接进来,这样才能保住那外室的命。
她想,其实自己的态度还是很重要的,无论文远候怎么跟父亲用外室这事情做生意,自己愿不愿意悄无声息的将外室接进来,在外面给大家圆上名声,都很重要。
想到这里,折霜竟然觉得有些想笑。
她就慢吞吞的开始捏起一块糕点吃,糕点做的很小,每一块都只够吃一口,不会有碎屑掉下去。
现在天还早,陆远之应该去太学院了,待会晚上回家,她还要面对他的支支吾吾,想来不是件愉快的事情。她想,今天晚上,她不如去荔枝巷子里面?
一有这个念头,她就轻轻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