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想方设法替曹会钻制度上的漏洞,到现在还扯着法律的大旗,替他掩盖罪行的时候,你就是在和他一起,剥夺着这座城市里千千万万个女孩留长发的自由。”叶潮生说。
刘律师坐在对面,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叶潮生不打算再继续谈下去了。他一把收起桌上的照片,站起来,最后说:“如果到最后我们仍然不能将曹会真正绳之以法,让他得到他应得的惩罚,作为侦办此案的警察,我会遗憾,会为未来的那些受害者痛心,但至少我不会愧疚,不至于无颜面对。因为我尽力了,我做了我能做的一切。”
叶潮生从钱包里摸出两百块钱扔在桌上,“这单我买了,刘律师慢用。”
唐小池跟着叶潮生出了咖啡厅,快步追上去:“叶队,咱们拿这个律师没办法了是不是?”
叶潮生开了车锁,坐上去,唐小池也跟着钻进去。
叶潮生一边发动车,一边说:“他良心发现了,愿意配合是最好,实在不愿意配合,我们也只能走程序强迫他配合。只是到时候难免就费功夫了。对了,有个事,你去查一查。”
唐小池:“什么?”
叶潮生声音发沉:“当年负责这两个案子的法医,陈来,他的尸检,看守所那边的监控,记录,遗物,还有……他的家人现在在的住址。”
他们一回到刑侦队,叶潮生就钻进了小办公室。唐小池奉命办事去了,不见人影。
许月敲敲小办公室的门,便推开了。
叶潮生正躺在椅子里,腿架在办公桌上,手里举着一本厚厚的公安系统业务技能竞赛资料书。
许月走进来:“律师怎么说?”
叶潮生扔了手里的书,摇摇头:“功力不够,没能感化到位,没张嘴。”他冲着许月勾勾手,“我现在是在想,到底是继续感化他呢,还是直接打申请走流程,把人弄进队里来问。”
许月走过来:“你们走了以后,我去查了查这个刘律师的从业经历。”
他靠在叶潮生的桌上:“温林的案子之前,他是一个非常默默无闻的人。他打的辩护几乎没什么可圈可点之处。真正让他在刑辩业内声名大噪的,就是曹会的案子。”
“我在想,这样一个人,他是怎么想到利用温林的案子,来替曹会翻案呢?”许月拿起叶潮生扔在桌上的书,随便翻了两页。
叶潮生不由得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有人指点他。”
许月放下书:“这么些年过去了,如果说还有人不仅记得温林,熟悉他的案情,甚至想要把他的案情公之于众,那这个人跟温林的关系应该一定很亲密。”
叶潮生晃了晃翘在桌上的腿:“温林的家属。”
许月看着他笑起来,抛过去一个眼神,不等叶潮生把腿从桌子上拿下来站起来拉他,就转身出去了。
叶潮生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许月和去年刚来刑侦队的时候不大一样了。他那时像个泥塑的雕像,好看是好看,可总透着死气。如今倒像向阳的植物被从阴暗处搬到了阳光下,整个人渐渐舒展鲜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