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上了自己右颊,左手食指点中了自己右肩“缺盆穴”。他这
招“花开并蒂”四式齐中,却给张无忌以“乾坤大挪移”功
夫挪移到了他自己身上。倘若他出招稍慢,那么点中了自己
左肩“缺盆穴”后,此后两式便即无力使出,偏生他四式连
环,迅捷无伦,左肩“缺盆穴”虽被点中,手臂尚未麻木,直
到使全了“花开并蒂”的下半套之后,这才手足酸软,砰的
一声,仰天摔倒,挣扎了几下,再也站不起来了。
宋远桥快步抢出,左手推拿几下,已解开了儿子的穴道,
但见他两边面颊高高肿起,每一边留下五个乌青的指印,知
他受伤虽轻,但儿子心高气傲,今日当众受此大辱,直比杀
了他还要难受,当下一言不发,携了他手回归本派。
这时四周喝彩之声,此起彼落,议论赞美的言语,嘈杂
盈耳。突然间张无忌口一张,喷出几口鲜血,按住伤口,又
咳嗽起来。众人凝视着他,极为关怀,均想:他重伤下抵御
宋青书的急攻,虽然得胜,但内力损耗必大。有的人看看他,
又望望武当派众人,不知他们就此认输呢,还是另行派人出
斗。
宋远桥道:“今日之事,武当派已然尽力,想是魔教气数
未尽,上天生下这个奇怪少年来。若再缠斗不休,名门正派
和魔教又有甚么分别?”俞莲舟道:“大哥说得是。咱们即日
回山,请师父指点。日后武当派卷土重来,待这少年伤愈之
后,再决胜负。”他这几句话说得光明磊落,豪气逼人,今日
虽然认输,但不信武当派终究会技不如人。张松溪和莫声谷
齐道:“正该如此!”
忽所得刷的一声,殷梨亭长剑出鞘,双眼泪光莹莹,大
踏步走出去,剑尖对着张无忌,说道:“姓曾的,我和你无冤
无仇,此刻再来伤你,我殷梨亭枉称这‘侠义’两字。可是
那杨逍和我仇深似海,我非杀他不可,你让开罢!”
张无忌摇头道:“但教我有一口气在,不容你们杀明教一
人。”
殷梨亭道:“那我可先得杀了你!”
张无忌喷出一口鲜血,神智昏迷,心情激荡,轻轻的道:
“殷六叔,你杀了我罢!”
殷梨亭听到“殷六叔”三字,只觉语气极为熟悉,心念
一动:“无忌幼小之时,常常这样叫我,这少年……”凝视他
的面容,竟是越看越像,虽然分别九年,张无忌已自一个小
小孩童成长为壮健少年,相貌已然大异,但殷梨亭心中先存
下“难道他竟是无忌”这个念头,细看之下,记忆中的面貌
一点点显现出来,不禁颤声道:“你……你是无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