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牧从后山出来后,没有回到寝室,而是一路穿过中庭,似乎是要奔行出山庄。
但最后,他在湖心中央的望南亭前停下了脚步。
季言风的背影静静的伫立在亭中。
与以往插科打诨不同,今日深夜相见的父子彼此间都没有任何言语,只是沉默的互相对望。
空中似透着一股凝稠的气息,让人透不过气来。
良久,季牧朝前一步。
他认真的朝季言风鞠了一躬,然后径自穿过望南亭,洒然而去。
就在他即将走出青石板路、踏出明月山庄之时,季言风轻叹了一声。
“红尘为客二十载,就这么一走了之?”
他的声音传的很远,并不洪亮,却清晰无比的传进了季牧的耳中。
季牧的脚步蓦然一顿,但也仅仅是一顿。
没有回头,他一步迈出了明月山庄。
山门外,白驹轻声嘶鸣,季牧轻轻摸了摸它的背脊,然后翻身上马。
整个过程都安静万分,平静的面色下带着一股决然,沉默严肃。
像极了一个倔强的孩子。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轻夹马腹,向西而去。
那个离别礼意味着什么,他知道,季言风也知道。
…
深夜的官道上,一袭白衣身骑白马,如流星般纵马驰骋,一路向西。
季牧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他只是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待在山庄之中。
至少今天,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