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中的西装折叠整齐,搁到沙发上,压低了声音对他说:“你小点声,陶陶在玩拼图呢。她集中注意力的时候你打断她,待会儿她不高兴了,免不了要跟你置气一阵子。”
“小岑,当年的事”梁延川似乎下定决心要解释。
白梓岑却像是没听见似的,身子微微侧过去,朝女儿梁语陶的身边靠了靠。彼时,梁语陶正一门心思地玩着拼图,饶是白梓岑如此亲昵地接近,也丝毫未察觉似的。
白梓岑搂着梁语陶,往梁延川那边看了一眼。
她淡淡地笑着:“延川,其实那些过去的事,早就已经没那么重要了。现在,只有陶陶和你,才是最重要的。”
大学生李某的侵占案在走过自诉程序之后,很顺利地告一个段落。李某的诉讼书没被寄到学校,学校也并未将他开除,而且在出了看守所之后,李某也一度向梁延川做出了永不再犯的保证。
梁延川无法忘记,那天陪着李某的老父亲站在看守所外接他的模样。那时候,老人家见了儿子出来,一溜烟地跑了上去,老泪纵横地抱着他的儿子,呼喊着他的名字。那时,大约是情绪感染,李某竟是不顾旁人的眼光,扑通地跪倒在了老父亲的面前,泪流满面地保证永不再犯。
这是梁延川第一次发觉,有时候不借助于法律,用亲情来使人幡然悔悟,更加有效。
这也是梁延川第一次觉得,有时候白梓岑的妇人之仁,比起他的铁血果断,效果更佳。
前几日,因为一桩制毒团伙的官司,令全检察院上下忙得不可开交。梁延川更是没日没夜地忙得脚不着地,连带陪梁语陶春游的时间,也是少之又少,连白梓岑都不由得抱怨他的失职。
今天,梁延川终于将所有的资料都准备完毕,只待提起公诉,就能将时间空下来了。可偏偏这个时候,他却意外地发现卷宗竟然忘在了家里。
卷宗需要警方签字确认,并且是刻不容缓的。因为手头事务繁忙,抽不开身,梁延川只好让白梓岑将卷宗带到警局来。
梁延川见到白梓岑的时候,她似乎已经在警局里等了许久。
她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长凳上,周围人来人往,她独自一人攥着那份卷宗,低眉顺眼地躲在人群里,像是不愿意被人发现似的。可偏偏就是她这么一个到哪儿都善于将自己隐藏起来的人,却往往能让梁延川一眼就能找准她的方位。
梁延川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在她的旁边坐下,温声道:“等久了吗?”
梁延川话音刚落,白梓岑却忽然像是受了惊吓似的,猛地抖了抖。在发觉来人是梁延川之后,才故作平静地撩了撩额角凌乱的鬓发。
她连语气都是战战兢兢的:“没有,我才坐了没一会儿。”
适当的角度看去,正好能发现白梓岑刘海下隐匿的汗水,密密麻麻地缀在额头上。他皱了皱眉,问道:“小岑,怎么流了那么多汗?”
“今天天气太热了,跑过来有点急。”她一边揩了一把汗,一边干巴巴地朝梁延川笑,顺手将卷宗递给了他,“你要不先看看,是不是这一份?我没见过公文,怕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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