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那人一身青色长袍,腰束革带,肤白貌美,此人便是中书省尚书梁鸾。年纪才至不惑,便和墨斐坐齐,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梁鸾虽长相是沾花惹草型,但坊间却从未流传过关于他的花花事迹,倒是墨斐传出过几回,令人贻笑大方。
苏衍瞧着他的模样,不禁感叹一句:保养的真好!
只听那边继续说:“你姓左,以前是左掌事,也就无所谓了,可今日你已是总掌事,还是叫你左掌事的话,岂不是太委屈你了?”
话音刚落,官员内便传来几声笑声。
左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谢过梁大人提醒,不过卑职不在意这个,今日卑职能做这个总掌事,也是义父的恩典。”
“哦,是吗?那你是不是该向墨大人敬一杯?”梁鸾起哄道。
“自然是要敬酒。”说着给自己满上酒,跪在墨斐案前,“义父大恩,孩儿没齿难忘!”
墨斐笑着饮了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梁大人醉了,他的话你别理就是。”说着将他扶起,又对众人说:“今日,我儿正式接任总掌事一职,诸位见证!”
宾客都端起酒杯,朝左卿敬酒祝贺。
酒过三巡,天色已黑。
西楼起身走向左卿,边走边说道:“掌事大人大喜,作为同僚又怎能不送礼?两年前我去了趟西北,得一美玉,据当地师傅说,此玉非凡,乃玉中之王。我想此时送与大人实乃最佳时机,还请笑纳。”
左卿将月牙状的玉捏在指尖细细端详,烛光直接穿透玉体,将质地展现无疑。
墨斐见此玉,不禁由衷称赞了句。言真却愤愤道,“这玉我见过,可是块好玉,千年都没这一块,想当年我还命人五湖四海去找了一番,没想到竟在世子手中!”
西楼谦虚道:“巧合,实属巧合。这次我回了趟燕国,意外得到。若大将军喜欢,下次我回燕国时再帮你留意。”
言真呸了一声:“我才不稀罕!”
言真退场,紧接着大批大大小小的官员涌上,争先恐后向墨斐和左卿敬酒,就连南宫阙也在其中。好好的酒宴成了官员之间讨好的利益场。苏衍顿觉无趣,哀叹一声,无精打采的趴在了案上。
西楼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不禁笑了笑,对下人吩咐:“可以让她们上来了。”
热闹的断云轩中,忽响起了乐声,不时竟下起了花雨。落英缤纷,犹如仙境。
苏衍立即活了过来,拉着佛柃激动得说:“你看,下花瓣了!”
佛柃挑起柳眉,心里一句话飘过:这是妓院么?
苏衍望着漫天飞洒的花瓣出了神,洋洋洒洒间,他看到了左卿,是不容她忽视的人,那样美好,好的让她望而却步。
她端起酒杯,以酒消愁。
佛柃斟了杯酒,对身旁的人说:“你后悔了吗?”
苏衍回过神:“什么后悔?”
佛柃脸上浮现一抹惊诧,问她:“那你在想什么?”
苏衍终于明白她的意思,“你……到底记不记得?”
“记得什么?”
苏衍松了口气。
“记不记得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是,你怎么想。”
佛柃近乎没有感情的一句话,却让苏衍惊恐了很久。
她这话什么意思?她没忘记?想起来了?还是,她故意假装忘记,好让自己和西楼可以安心?
花瓣落尽,乐曲骤停,紧接着烟雾缓缓升起,席间随之升起舞台,六名舞姬以婀娜姿态出场。断云轩用途广泛,自然在设计建造之初已经准备了齐全的设施,对于凭空升起的莲花形状舞台,众人并不意外,只是赞叹舞姬的美貌和身姿,实在难得一见。隔着虚无缥缈的烟雾,人与人之间仿佛产生了一层屏障,说话也像是隔了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