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会害怕。
她强自镇定下来,稳住颤抖的声线:“季寰,你的父亲不是什么好人。”
杀害了原主的父母,还对原主怀有龌龊心思。阴鸷狠厉,他对季寰真的是父子情深,心无芥蒂吗?
未必。
“还有,禅位礼要格外小心,不论是我的兄长,还是三皇子他们,都有可能做下手脚。”
“沈家虽然势微,但沈老将军在军中还是留有威望与人脉的,你得罪死了沈家,更应仔细提防。”
垂眸说着,身前忽投下大片的阴影。
顾银韵顿了顿,抬头看过去,和季寰黑沉的眼睛不偏不倚地对上。
他站在她前方不远,居高临下,眉眼冷峻,看不出半点情绪起伏。
“顾银韵,你僭越了。”
声音冷的像是淬了冰。
顾银韵畏缩地眨了下眼睛,她紧抿着唇,知道季寰是真的生气了。
他的怒火并不外显,却带着十足的压迫力,如蜿蜒的火舌一点点吞噬而来,让人浑身僵硬,发不出声音。
作为怒火的对象,她在季寰眼中仿佛已变作一个物件。
物件称人心意地待在它应该摆放着的地方就好,不需要动作,不需要说话,也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
倘若有了,便是僭越。
“季寰……”顾银韵怔然喃喃。
落水被救的时候,秋猎他为她烤兔子的时候,受伤时他下意识把她护住的时候……
她都无比清晰地体会到,季寰是一个活生生、有感情的人。
中秋夜,她从翊府落寞而归。
能遇见太子府的马车,能倚在季寰的肩上熟睡,能同他一起看漫天烟火——
那个时候,她也的确是有些动心的吧。
幸而她在陷的更深前觉察了,季寰不仅仅是个偶尔体贴的男人,更是帝国的太子。
前所未有的灰心丧气给了顾银韵前所未有的勇气,她抬手捏住了季寰的面颊,奇形怪状地扯动。
她被逗乐般地笑:“还有,凝冬这段时间总是不见踪影,听门卫说,她常常出府。如果她不是在为你办事的话,那你可就要多注意她了。”
“季寰,你可不要出事呀。”
她在笑,季寰脸上却逐渐被阴霾覆盖。
他抓住顾银韵小动作不停的手,欺身压下:“顾银韵,你到底想做什么?”